“能认识你,可真好。”
“你爹娘都觉得当初是因为我指导于你,你才能连中三元”
“其实我心里清楚,就算没有我,以子期之才,仍旧能连中三元。”
“我于子期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罢了。”
“可子期于我而言,就是人生中的一盏明灯”
“若无子期指引我前行的道路,我现在应当还是那个混吃等死、不问世事的乡野老秀才吧”
“可能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归于沉寂。”
“世间再无我这般人”
“但是现在”
“我居然又能走在举业之上”
“子期!”
“夫子…多谢你了。”
“夫子是你的假夫子,但是你却是夫子的真贵人!”
“此生我能得遇子期,已耗尽我三生之福运也!”
周明谦今日感慨甚多。
“夫子!”
“您要是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
“你我之间,永远都是互相成就的。”
“没有夫子您的勤恳教导,就没有今日的方子期。”
“没有我日日缠着夫子您,那您以后怎么当吏部尚书?”
方子期一本正经道。
周明谦哑然失笑:“你这小子…又在胡言乱语了!”
交谈之后,周明谦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遂各自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鸡还没打鸣,方子期就被叫起来了。
“现在才寅时三刻吧?”
“爹…起得太早了!”
方子期麻了。
凌晨三点多就爬起来了。
这特么的比院试府试起床早多了。
“吃完早食就就奔着卯时去了。”
“乡试卯时的时候就要入场验身了!”
“能早一些就尽量早一些,总比迟了好!”
“子期,快去洗漱吃早食!爹已吃过了!”
方仲礼道。
方子期:“”
好家伙。
他这爹昨晚睡觉了吗?
一切准备好。
众人一起出发去贡院。
贡院距离墨香街走路也就一炷香的路程,但是今天由方虎驾骡子车送他们去贡院,那就更快了。
等到了贡院前,才刚到寅时六刻(四点半)。
这天自然是黑漆漆的。
夜色虽未褪,但是省城的贡院外已亮起无数盏灯笼。
橘色光晕缓缓散开。
数十名身穿青色号衣的巡绰官已到位,此刻正沿着贡院朱红围墙周边巡查着。
皆腰跨直刀,刀柄铜环碰撞声显得很清脆。
贡院外。
数以千计的生员考生身着圆领襕衫,此刻正在略显焦躁地来回走动着。
或在默背着四书五经的内容注释,或在仔细又查看了一遍考篮,又或是同友人在小声攀谈着。
各自的状态,显而易见地紧张。
“再等两刻钟,就可以入场验身了。”
“这个天,也就早上稍微凉快些了。”
“等天亮了,又要开始发热了。”
方仲礼吐出一口浊气,此刻众人之中倒是方仲礼的心态最稳。
周夫子虽然经过了方子期昨夜的开导,状态好了许多,但是神色间仍有隐忧。
至于花允谦和方砚秋,两人到底是年轻,之前考县试府试的时候感觉还不大,但是现在骤然考乡试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哪怕是方子期,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恩师柳承嗣了,亦有些兴奋。
唯有方仲礼,不动如山,稳如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