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宋光明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毛熊媳妇儿，他仗着自身能力，心里有底，美滋滋。
可这拖家带口，一拖二？
现在可是荒年！粮食比金子还珍贵。
家家户户粮食都掐着指头算。
队里发的定量，一人份刚够塞牙缝，掺着麸皮的窝窝头都精打细算。
不过也无所谓了！硬挤挤总能抠出来一口人的吃食物。
大不了他多往山里转悠，找点野味贴补。
不过这事儿，他不能自个儿就拍板。
老妈还没见着人，家里啥情况老妈最清楚。
他得给老妈个交代。
一下子收留俩毛熊姑娘？老妈能乐意吗？
宋光明眉头拧了起来，没立刻接话。
屋里就剩下寒风刮过窗户纸的呼哨声。
伊琳娜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里那点刚升起的希望火苗，噗地一下，眼看着就要灭了。
冰蓝的眼睛里，水光更重了，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完了人家不愿意了。
也是，这年月，谁家愿意平白无故多养一个女人？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就在这当口！
吱呀。
大门被一把推开，冷风裹着个人影就闯了进来。
“光明，只要你喜欢，只要你认定了，妈怎么都通意。”
“多一口人，是多份难。可这闺女遭了多大罪才走到这儿？”
“这么漂亮的姑娘，落到这步田地，看着就让人心疼。”
“咱勒紧裤腰带，怎么也饿不着！总比看着她们冻死饿死强！”
老妈陈美花拉着伊琳娜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咱家是紧巴，但只要人勤快，手脚不懒，总归总归饿不死的。”
“勒紧裤腰带，日子总能往前过。”
“闺女，别怕。你那妹子，咱一块儿接来。往后啊，这儿就是你们的家。”
宋光明听着老妈这掏心窝子的话，心里那点顾虑彻底没了
凭借他的经历，再加上此时正身强力壮，别说养活俩毛妹，就是再来俩，也养得白白胖胖！
这可是绝色的小姨子啊！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两个金发碧眼、高挑漂亮的毛妹在家里忙活的画面。
美！太美了！
这买卖，值！
听到陈美花的话，伊琳娜强忍了许久泪水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谢谢大婶。”
宋光明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傻姑娘，哭啥？”
“我会好好照顾你们姐妹俩的，有我宋光明一口吃的，就绝不让你俩饿着冻着。”
“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
伊琳娜看着他的模样，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对，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陈美花也赶紧接口，看着伊琳娜那可怜样儿，心里也酸酸的。
“闺女，饿坏了吧？等着，大婶给你弄点热乎的垫垫！”
陈美花说着就麻利地转身去忙活。
家里是真没啥好东西。
她手脚利索地生火，舀了瓢凉水倒进锅里，又小心翼翼地从瓦罐里挖出两勺磨得细细的玉米面。
搅和搅和，熬了一锅热腾腾的玉米糊糊。
“来，闺女，快趁热喝点！”陈美花把碗端到伊琳娜面前。
碗里飘着点热气，糊糊稀得能照见人影。
但这在荒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伊琳娜捧着碗，看着那点稀糊糊，眼圈又红了。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暖意顺着喉咙流下去，一直暖到心里。
“慢点喝，别烫着。”陈美花坐在旁边，眼神温和地看着她。
喝完糊糊，陈美花想了想，又从炕柜最里头摸出个小布包。
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家里仅剩的一点细粮。
小半碗白面，还有几个硬邦邦的杂粮窝窝头，外加一小块用盐腌得齁咸的咸菜疙瘩。
“闺女，这点东西你拿着。”陈美花把布包塞到伊琳娜手里。
“回林场窝棚跟你妹子分着吃。先对付两天。”
“婶子这”伊琳娜看着手里的布包，感觉沉甸甸的。
“拿着！听话！”陈美花笑着拍拍她的手：“窝棚里冷，这点吃的，能顶一阵是一阵。”
伊琳娜这才放下芥蒂，甜甜一笑：“谢谢婶子。”
“还叫婶子呢？等过门了，就要叫妈了。”陈美花轻笑。
这话一出，伊琳娜的脸又红了。
陈美花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越看这个毛熊妹子越记意。
这会儿天已经擦黑了，风更冷。
“走吧，我送你回林场窝棚。”
宋光明冲着伊琳娜开口道。
“外面冷，我我自已回去吧。”伊琳娜绞着手指。
“你是我媳妇儿，我应该送你。！”宋光明笑笑，送她往门外走去。
伊琳娜抱着那个珍贵的布包，紧紧跟在后面。
两人顶着刀子似的寒风，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林场窝棚那边走。
雪壳子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送到林场窝棚附近，远远能看到那低矮破败的棚子轮廓，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涩。
“伊琳娜。你先跟你妹子安心待两天。我说话算话，过几天就来接你们。”
“放心，跟了我，绝不让你俩受屈。”
“家里现在是穷，破屋烂炕的，但我会让你ll面面地过门儿！该有的，一样不会少！”
伊琳娜抬起头，冰蓝的眸子在雪夜里亮晶晶的，映着远处那点微弱的灯火。
她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那眼神里，有感激，有安心，还有种终于找到依靠的踏实感。
“嗯！”她重重地应了一声。
“行了，快进去吧，外头冷。”
宋光明摆摆手。
伊琳娜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小跑着钻进了那间低矮的窝棚。
宋光明站在雪地里，看着窝棚门关上，这才搓了搓冻僵的脸，转身往家走。
风刮在脸上生疼，可他心里头热腾腾的。
两个漂亮毛妹！
这趟重生，真他娘的赚大发了！
宋光明顶着寒风摸回了家。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柴火烟和微弱煤油灯光的暖意扑面而来。
炕沿上，老妈陈美花正就着昏暗的油灯缝补着什么。
旁边还坐着个半大丫头，正是他妹子宋洁玉。
“哥！回来啦！”
宋洁玉眼尖，眼睛亮晶晶地往他身后瞅：“我那洋嫂子呢？咋没带回来？”
“瞎嚷嚷啥！”宋光明笑着拍了下她脑袋：“人家回窝棚了，过几天再来。”
“哦”宋洁玉有点小失望，随即又兴奋起来。
“哥！你真行啊！找了个毛熊嫂子！”
“这可是咱村头一份儿！长得真跟画报上似的！那双眼睛，蓝汪汪的！”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懂啥！”宋光明心里美滋滋，嘴上却嫌弃。
他走到炕边坐下，接过陈美花递过来的热水碗，暖着手。
“妈。”宋光明喝了一口热水，身上寒气去了大半：“伊琳娜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您老也点头了。”
“定了好，定了好。”陈美花放下针线，叹了口气，脸上是喜色，也带着愁。
“那闺女是个好孩子，就是就是家里现在这光景”
“办婚事总得有点样子。扯块红布，置办点东西，哪怕摆两桌稀粥咸菜呢？”
“可眼下，别说钱了，连点像样的粮食都拿不出手。总不能太委屈了人家闺女。”
“妈，这事儿你别愁。”宋光明放下碗，眼神坚定：“办婚礼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啥办法？”陈美花抬起头，看着他：“咱家就这点底子，你爹走了以后，咱们能填饱肚子都不错了。”
更别提，还有二房三房跟豺狼似的盯着。
“妈，我明天进山一趟。”宋光明开口道。
“进山？”陈美花脸色唰地变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不行！绝对不行！”
“你忘了你爹是咋没的了？当年就是大雪天进山伐木，落了病根！身子骨才垮的！不然不然也不会”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变成了压抑的啜泣。
宋洁玉也低下头，小手揪着衣角。
屋里气氛一下子沉了下去。
宋光明拍了拍自已结实不少的胸脯，眼神里带着股狠劲儿：“妈您想想，家里多久没见油腥了？多久没闻肉味了？”
“这冬天还长着呢！我去跑一趟，运气好，撞上头傻狍子，卖皮卖肉。”
“不单能把事儿办了，备点像样的礼，还能让您跟伊琳娜这个冬天吃饱点，甚至还能有点余粮垫底儿！”
陈美花听着儿子句句落在点上的话，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妈！您就信我这一次！”宋光明上前一步，抓住母亲因为常年操劳记是裂口和老茧的手。
“我保证全须全尾地回来！我还得带俩媳妇进门呢不是？”
最后这句带点混不吝的玩笑话，终于让陈美花强撑着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眼泪到底没忍住，扑簌簌掉下来，反手用力抓住儿子的胳膊，指甲都抠了进去：“你个混小子要气死我！”
“要打猎，一定给我小心！看着脚下！别往太深里去！听见没？天不擦黑就得往回走！”
“好！”
宋光明应得干脆，有了老妈通意，心里也松快不少。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大门突然被敲响。
“大嫂！开门！我知道你们在家！赶紧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