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树扒完最后一口饭，将空餐盒推到一边。作战室里的寂静持续着，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的低鸣。几个人还盯着已经恢复正常的监控屏幕，似乎还没从刚才那场电光火石的反击中回过神来。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重新将双手放在键盘上。
“你……你要让什么？”李清华最先注意到他的动作，声音里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惊悸。
张小树没回头，目光锁定在屏幕上一个不起眼的命令行窗口。“刚才只是把他们打疼了，还没告诉他们为什么疼。”
“什么意思？”李清华几步跨到他身边，“警报已经解除了！系统恢复正常了！你还想干什么？”
“清理门户。”张小树言简意赅，手指开始敲击键盘。代码行快速滚动。
赵北也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小树，适可而止。暗影不是普通角色，进一步激怒他们，后果可能超出控制。”
“控制？”张小树手上没停，“赵总，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想着控制？今天不把他们伸进来的爪子剁了，明天他们就敢直接拆房顶。”
李清华急了：“可我们的防御刚稳定！万一反击失败，或者暴露了我们自已的漏洞……”
“没有万一。”张小树打断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他们攻击路径的缓存数据我已经拿到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屏幕上的代码流变得越来越密集，一个自定义的攻击脚本正在快速生成。李清华看着那些精妙而带着明显侵略性的指令，额头又开始冒汗。“这太冒险了！这种反向渗透需要极高的精度，一旦被对方反向追踪到我们的核心ip……”
“所以得快。”张小树最后敲下一个回车键。屏幕中央弹出一个进度条，旁边标注着复杂的加密ip地址——显然是对方某个跳板服务器的真实位置。“打完了就跑，这是常识。”
进度条开始填充。整个作战室的气氛再次绷紧。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将战火烧向对手。
“你简直疯了！”李清华压低声音，像是怕惊动什么，“为一个外卖订单，你要把整个清北帮拖进和暗影的全面战争吗？”
张小树终于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第一，我现在是你们雇的‘问题解决师’。第二，战争不是我先挑起的。第三……”他转回头看着进度条接近百分之百，“……欺负到我头上，管他是什么影，都得趴下。”
话音落下，进度条记格。屏幕闪烁了一下，一行绿色的“payload
delivered”提示符跳出。
几乎通时，远程监控显示，那个被锁定的目标服务器负载瞬间飙红，随即彻底失去响应。
“第一个。”张小树语气平淡，手指再次舞动，开始定位下一个目标。
李清华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他看着张小树近乎冷酷的效率，一种混合着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在胸腔里翻腾。这根本不是常规的安全操作，这更像是一种精准的、带着个人情绪的清剿。
赵北按住李清华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张小树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
接下来的几分钟，寂静的作战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服务器运行的轻嗡。张小树如通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沿着对方攻击时留下的细微痕迹，一个接一个地拔除对方的据点。屏幕上的反馈信息快速刷新，每一个“成功”提示都意味着暗影组织的一处资源陷入瘫痪。
他的操作没有炫耀，只有纯粹的目的性。偶尔遇到稍微棘手的防护，他会稍微停顿，快速敲入几行指令绕过，然后继续推进。
“差不多了。”张小树忽然开口，清除了屏幕上的所有操作痕迹，切断了所有反向连接，“再深就不好玩了。”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
几乎就在他切断连接的下一秒，主屏幕上方一个始终处于休眠状态的警示灯突然闪烁起幽蓝色的光，频率很慢，却持续不断。
一个年轻技术员倒吸一口凉气：“那……那是最高级别的外部通讯请求提示。加密等级是……‘幽灵’协议。”
“幽灵协议？”李清华脸色一变，“那是只有几个创始元老和……”
赵北抬手打断他，脸色也变得极其严肃：“接进来。”
屏幕中央弹出一个经过高度加密处理的通讯窗口，没有视频，只有经过处理的电子合成音。
“清北帮。”合成音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今天的‘回礼’，我们收到了。”
整个作战室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通讯来自哪里。
张小树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对方这么快就找上门，但他没说话，只是拿起旁边那瓶水又喝了一口。
赵北向前一步，沉声回应：“暗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清北帮的领域，不容侵犯。”
合成音发出一段类似轻笑的声音波动：“警告？不，这只是一次……友好的测试。测试你们是否还像传闻中一样……有趣。”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切换频道，“尤其是那位新来的‘送餐员’。手艺不错。”
焦点瞬间转移到张小树身上。
张小树放下水瓶，对着麦克风方向，语气平常：“黄焖鸡米饭？还行，就是有点凉了。”
通讯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连合成音都没预料到会是这种回答。
“……很有意思。”合成音再次响起，之前的轻浮感收敛了一些，“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通讯戛然而止，幽蓝色的警示灯熄灭。
作战室里一片死寂。
李清华猛地转向张小树，声音发干：“他们盯上你了！你听到没有？他们专门提到你了！”
“听到了。”张小树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已的东西，“嗓门挺大。”
“你一点都不担心？”李清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是暗影！被他们盯上……”
“担心有用？”张小树打断他，把空水瓶扔进垃圾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再来，我就再送他们一份‘回礼’。”
他拿起桌上的外卖头盔，看向赵北：“赵总，问题暂时解决了。尾款记得结一下，还是原账户。”
赵北看着他，目光复杂，最终点了点头：“今天辛苦你了。后续……”
“后续有后续的价钱。”张小树咧嘴一笑，戴上头盔，“走了，还有几单外卖要送。”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步伐轻松，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系统调试，而不是刚刚与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客组织结下梁子。
作战室的门在他身后关上，留下一屋子沉默的人和各种复杂的情绪。
李清华看着那扇关闭的门，喃喃自语：“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已惹了多大的麻烦……”
赵北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主屏幕，上面还残留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激烈交锋的日志记录。
“麻烦或许已经来了，”赵北缓缓说道，“但说不定，我们也刚刚找到了解决麻烦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