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的金属门在身后闭合，隔绝了里面复杂的目光和未散的紧张空气。张小树拎着头盔，沿着科技感十足的走廊往外走。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赵北的转账通知，数额后面跟着好几个零。他撇撇嘴，熟练地确认收款，然后把手机塞回兜里。钱到位了，刚才那场硬仗就没白打。
他没回外卖站点，而是被赵北的助理直接请到了公司顶楼的宴会厅。这里和下面的作战室完全是两个世界。水晶灯的光线柔和，空气里飘着食物和酒水的香气，穿着得l的人们举着酒杯低声谈笑。张小树这身外卖制服显得格格不入。
“小树！这边！”赵北站在人群中央，看到他进来，立刻高声招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他这一嗓子，让周围不少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好奇和探究。
赵北拿起一杯香槟塞到张小树手里，自已又端起一杯，环视四周，提高了声音：“各位！安静一下！今天我们能顺利度过危机，守住公司的核心数据，最大的功臣，就是我们这位年轻的‘问题解决师’，张小树！来，我们一起敬他一杯！”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少人附和着，向张小树投来善意的微笑。张小树举杯示意，喝了一口，气泡刺激着喉咙。
“这次多亏小树出手，否则公司的损失不可估量。”赵北拍着张小树的肩膀，语气真诚。
人群外围，李清华靠在一张长桌边，手里晃着酒杯，闻言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声音不大，但足够附近几个人听见：“运气好罢了。”
张小树听到了，但没往那边看。他转向赵北，手里的杯子和赵北的又碰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赵总客气了。拿钱办事，应该的。下次再有这种棘手的‘活’，记得还叫我啊，价格好商量。”他语气轻松，像是在谈论又一单普通的外卖生意。
赵北哈哈大笑：“一定！一定！”
这时，张小树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他拿出来一看，是王美琪发来的消息：“听说你今天立大功了？庆功宴呢？晚上有空一起吃饭不？我知道新开了家烧烤店。”
张小树脸上露出点真切的笑意，手指刚碰到屏幕准备回复，头顶所有的灯猛地一下全灭了。宴会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人们的谈笑声戛然而止，被几声短促的惊叫取代。
“怎么回事？”
“跳闸了？”
“保安！去看看电箱！”
黑暗中响起一阵骚动和不安的低语。几秒钟后，前方墙壁上用来播放业绩图表的大型屏幕，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刺眼的白光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屏幕上没有复杂的图表，只有一行清晰无比的黑色字l，占据正中央：
“游戏才刚刚开始。”
整个宴会厅死寂一片。那行字像是有重量，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灯光猛地恢复，大厅重新变得明亮。屏幕上的字迹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人们面面相觑，惊魂未定，交谈声变得迟疑而压抑。
赵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然后对旁边的助理低声快速交代了几句。助理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李清华快步走到赵北身边，脸色发白，压低声音：“是他们？他们怎么可能……”
张小树收起了手机，脸上那点轻松的神色消失了。他看了一眼恢复正常的屏幕，又扫过周围一张张惊疑不定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赵北身上。
“看来，”张小树开口，声音平静，打破了诡异的沉默，“你的‘尾款’不太好拿啊，赵总。这售后骚扰来得也太快了。”
赵北看向他，眉头紧锁：“小树，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张小树把手里没喝完的香槟放在经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人家这是点名道姓，要接着玩了。”
他掏出手机，不再理会周围的混乱，低头给王美琪回信息：“今晚估计不行了，老板临时加了夜班。烧烤先欠着。”
发完信息，他抬起头，对赵北说：“行了，庆功酒也喝了，我也该下班了。后续要是还有‘测试’，你知道怎么找我。老规矩，按次收费，价格视难度上浮。”
他没再看任何人的反应，拎起自已的头盔，转身朝着宴会厅门口走去，步伐稳定，和来时一样。只是这一次，背后那些目光里，少了好奇，多了更复杂的情绪。
李清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向赵北，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焦虑：“赵总，他就这么走了？暗影那边……”
赵北抬起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他的目光还看着张小树离开的方向，眼神深邃。
“让他走。”赵北的声音很低，但很稳，“现在，我们得先处理我们自已的问题。”
宴会厅里，虚假的欢庆气氛已经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那行消失的字，像一个烙印，留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张小树走出科技大厦，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他戴上头盔，发动了停在一旁的电动车。手机又亮了一下，不是王美琪，是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有趣。”
他看了一眼，删掉信息，拧动电门，电动车无声地汇入夜晚的车流。城市灯火璀璨，看起来一切如常，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游戏确实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拿到了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