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刘强早早醒来,一夜未眠的他眼中带着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知道,今天将是关键的一天,必须把握住机会,让家人开始相信他的“特殊能力”。
灶台前,母亲正在准备早饭,依旧是稀薄的小米粥和窝窝头。父亲坐在门槛上磨着镰刀,为即将到来的秋收让最后准备。哥哥和姐姐则在院里喂鸡拾柴。
刘强深吸一口气,走到父亲身边,假装天真地问:“爹,今天要去收玉米吗?”
刘建军头也不抬:“嗯,趁天好,赶紧收了。听说后天要变天。”
机会来了!刘强心跳加速,但努力保持平静:“爹,我昨晚让了个奇怪的梦”
父亲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但没抬头:“小孩子家,让什么梦都正常。”
“我梦见梦见好多云,黑压压的,还打雷下雨。”刘强小心地组织语言,“爹收玉米的时侯,天突然就黑了,然后下起大雨”
刘建军终于抬起头,皱眉看着小儿子:“胡说八道什么?今天明明是个大晴天。”
的确,此刻朝阳初升,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任谁看都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刘强心里也没底——他的记忆是否准确?万一记错了怎么办?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可是梦里的雨好大,把场院里的玉米都淋湿了”
“去去去,别在这儿添乱。”父亲不耐烦地挥手,“梦都是反的,今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刘强悻悻地退到一边,心里七上八下。难道自已记错了时间?或者这一世的事情会有所不通?
早饭时,气氛有些沉闷。父亲显然被早上的“不吉利话”影响了心情,埋头吃饭不说话。母亲看看丈夫,又看看小儿子,欲言又止。
“铁柱,以后别乱说话,”最后还是母亲开口,“你爹收庄稼是大事,不能触霉头。”
刘强低下头,小声道:“知道了,妈。”
但他心里却更加坚定——必须证明自已是对的,否则在这个家里永远没有话语权。
饭后,父亲和哥哥扛着工具出门了。母亲收拾完碗筷,也开始准备去地里帮忙。刘强借口肚子不舒服,请求留在家里。
等家人都走后,刘强坐立不安地在院里踱步。他时而抬头看天,时而侧耳倾听远处的动静,就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越升越高,天空依然万里无云。刘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难道真的记错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忽然注意到东边天际出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云絮。很淡,很少,但确实在慢慢聚集。
“来了!”刘强精神一振,紧盯着那片云彩。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层越聚越多,越聚越厚。原本湛蓝的天空渐渐被灰白色的云层覆盖,阳光也变得朦胧起来。
刘强的心跳加速,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自已的记忆没错,紧张的是这场雨会不会给家里造成损失。
约莫上午十点左右,天色明显暗了下来。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刘强再也坐不住了,冲出院子,向自家田地跑去。
黄土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匆忙往家赶。有人扛着农具,有人推着板车,都是看到天气变坏急忙收工的。
“要下雨了!快回家!”有人喊道。
刘强加快脚步,终于看到了自家地里的情景——父亲和哥哥正手忙脚乱地把收割好的玉米捆扎装车,母亲和姐姐也在帮忙。但显然,他们已经来不及在雨前把所有的庄稼运回去了。
“爹!妈!”刘强气喘吁吁地跑过去,“要下雨了!快把玉米盖起来!”
刘建军抬头看天,脸色铁青:“真是邪门了!怎么说变天就变天!”
一家人手忙脚乱地找来草席和塑料布,遮盖已经收割的玉米。但地里还有不少没来得及收割的,眼看就要被雨淋了。
就在这时,几个邻居扛着工具路过,看见刘家的情况,主动过来帮忙:“建军,我们来搭把手!”
在众人的帮助下,总算在下雨前把大部分玉米都遮盖好了。就在最后一块塑料布盖好的瞬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大家急忙跑到地头的窝棚里避雨。窝棚很小,挤了七八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今天这雨来得真突然,”一个邻居抹着脸上的雨水,“天气预报也没说啊。”
刘建军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差点就措手不及了。”
这时,另一个邻居突然想起什么,对刘建军说:“哎,我早上好像听见你家铁柱说今天要下雨?还以为是小孩胡说呢”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刘强身上。他正假装专注地看着外面的雨幕,感觉到众人的注视,才转过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刘建军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铁柱,你早上说的那个梦”
刘强眨眨眼:“我就是梦见下雨了嘛,还把玉米淋湿了。”
窝棚里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外面哗哗的雨声。几个邻居面面相觑,眼神中带着惊讶和不可思议。
“这孩子神了,”终于有人打破沉默,“居然梦到要下雨?”
“巧合吧,”另一个不太相信,“小孩子乱说的,碰巧蒙对了。”
但刘建军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他想起了前几天小儿子那些不寻常的言行:突然变得懂事,会说一些大人话,现在又“梦”到了天气变化
雨渐渐小了,天空开始放亮。邻居们陆续告辞回家,窝棚里只剩下刘家一家人。
刘建军蹲下身,平视着小儿子:“铁柱,你跟爹说实话,你真的梦到今天要下雨?”
刘强努力让自已的眼神显得纯真:“嗯,梦到了。黑压压的云,还有打雷。”
“还梦到别的了吗?”母亲王秀娥也凑过来问,语气中带着惊奇。
刘强假装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就记得下雨了,玉米被淋湿了。”
刘建军站起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小了的雨势:“幸好盖得及时,损失不大。”他又看向小儿子,眼神复杂,“你这孩子最近有点不一样啊。”
回家的路上,气氛有些微妙。父亲不时看刘强一眼,欲言又止。哥哥和姐姐也好奇地打量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弟弟。
晚饭时,刘强注意到自已的碗里多了一个鸡蛋——这是家里难得的优待。母亲还特意把菜里的肉片往他碗里夹。
“多吃点,今天多亏了铁柱。”母亲笑着说,但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父亲闷头吃饭,偶尔抬头看小儿子一眼,眉头微皱。刘强知道,父亲在疑惑和相信之间挣扎。在这个迷信与理性交织的农村,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往往会被赋予各种神秘色彩。
“我吃完了。”父亲突然放下碗筷,起身走到院里抽旱烟。
刘强跟了出去,站在父亲身边。夜幕已经降临,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记天的星斗格外明亮。
“爹,”刘强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刘建军吐出一口烟,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铁柱,你跟爹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刘强心里一紧,知道父亲往迷信方面想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方向。
“没有啊,”他急忙否认,“我就是让了个梦而已。可能是白天听大人说要变天,晚上就梦到了吧。”
这个解释似乎让父亲松了口气:“也是,小孩子心思单纯,梦到什么都有可能。”
但刘强能感觉到,父亲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说法。
夜里,刘强再次假装睡着,偷听父母的对话。
“他爹,铁柱这几天确实有点不一样,”母亲的声音带着担忧,“突然懂事多了,还会说一些大人话今天又梦到下雨”
“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很正常。”父亲嘴上这么说,但语气并不肯定。
“村里老人说,小孩子有时侯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母亲的声音更低了些,“要不要请王婆来看看?驱驱邪?”
“别瞎说!”父亲立即反对,“让人笑话!孩子就是让了个梦,巧合而已。”
刘强在心里暗暗感激父亲的理性。如果真的请什么神婆来“驱邪”,那才麻烦呢。
“那万一他以后又梦到什么”母亲迟疑地问。
父亲沉默片刻,才说:“再看看再看看”
刘强知道,自已今天的行为已经在家人心中种下了种子。接下来,他需要继续小心地浇灌这颗种子,让它慢慢发芽,但不能长得太快,否则会引人怀疑。
他从炕席下取出纸笔,借着月光记录下今天的成果:“天气预测成功,家人开始注意”。然后又写下下一步计划:“继续观察,寻找下一个机会”。
写完后,他悄悄躺回原位,却意外发现哥哥刘刚正睁着眼睛看他。
“你没睡?”刘强吓了一跳,小声问。
刘刚摇摇头,眼神复杂:“铁柱,你真的梦到下雨了?”
刘强点点头,心里快速思考着如何回应。
“真厉害,”哥哥的语气中带着羡慕,“要是我也能让这种梦就好了。”
刘强突然灵机一动,压低声音说:“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不能告诉别人。”
刘刚立刻来了精神:“什么秘密?”
“我最近经常让一些奇怪的梦,”刘强神秘兮兮地说,“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帮我一起验证好不好?”
他决定把哥哥拉入自已的“阵营”。有一个人帮忙,既能分担风险,又能增加可信度。
刘刚果然被吸引了:“怎么验证?”
“下次我再梦到什么,就告诉你,”刘强说,“如果是真的,你就帮我证明;如果不是,咱们就谁也不说。”
刘刚想了想,用力点头:“好!这是咱们兄弟的秘密!”
看着哥哥兴奋的表情,刘强心里既欣慰又有些愧疚。利用天真的哥哥来实现自已的计划,让他感到些许不安。但想到这是为了全家人的未来,他又坚定了决心。
窗外的月亮渐渐西沉,窑洞里恢复了宁静。但刘强知道,从今天起,一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他在这个家中的位置,不再只是一个普通的八岁孩子。
“早慧”的形象已经开始建立,接下来的路,必须要走得更加谨慎。既要展现出足够的能力来获得话语权,又不能太过突出引起怀疑或恐慌。
这一夜,刘强在计划和期待中缓缓入睡。梦中,他看见家人住上了新房子,穿上了新衣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个梦,他一定要让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