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穿过防空洞顶棚的裂隙，在王仙儿摊开的掌纹里碎成糖霜。少女指尖缠绕着用菌丝编织的星星项链，每个绳结都暗含量子纠缠的蓝光。
“我们可以玩角色扮演呀！”她跪坐在弹药箱拼成的床垫上，蕾丝袜边沾着荧光的组织液，“大哥哥当沉默寡言的赏金猎人，仙儿是淘气的机械师学徒！”
暗影护士的虚影在墙布投射出的医疗档案前驻足。李伟杰擦拭匕首的动作停滞半秒，刀刃倒映出少女锁骨下方新添的淤青——十分钟前突袭孢子蝙蝠群的混战里，有个扭曲的生物从培养舱残骸里扑出，被王仙儿用电磁脉冲手雷塞进喉咙时，炸开的酸性黏液在防护服表面蚀刻出燃烧的痕迹。
少女注意到他的视线，笑嘻嘻掀起裙摆，露出大腿绑着的钛合金护甲：“是宇宙骑士勋章哦！”渗血的绷带在月光下蜿蜒如异星文字，“仙儿给自己缝了十三针呢，比手术刀阿姨缝的好看多啦！”
防空洞深处传来菌丝啃食混凝土的沙沙声。暗影护士的裙摆突然暴涨成捕蝇草形态，将钻进通风管的变异蜈蚣绞碎成残渣。腥臭的黏液溅到王仙儿睫毛上，她哼着儿歌掏出粉色喷瓶喷洒，杀菌剂混着彩虹水钻在腐肉表面凝成童话般的晶簇。
“该启程啦！”少女蹦跳着踢开空罐头盒，塑料残片撞击防爆门发出心跳似的回响。她突然转身时，八音盒发条拧动的脆响从战术腰包传出，旋转的玻璃球里悬浮着第七螺旋塔的微缩模型，“今天的目标是找到糖果城堡！”
李伟杰将暗影护士收回量子折叠空间的动作顿了半拍。少女背包拉链没合拢的缝隙里，某张烧焦的全家照正被荧光蘑菇缓慢吞噬，照片边缘母亲模糊的面容浸在菌丝分泌的酸液里。
“要牵手吗？”王仙儿伸出裹着绷带的手掌，伤痕在指节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仙儿不会偷看大哥哥的噩梦哦，拉钩！”
废墟堆积成的山坡在朝阳下流淌着金属熔点，远处教堂十字架的倒影斜插进菌毯增殖的脉络。暗影护士的虚影如警戒的猫科动物在前方游弋，偶尔回头时，李伟杰能看见那些量子伤痕里飘着少女悄悄塞进去的蒲公英绒毛。
当酸雨突然降临时，王仙儿惊呼着钻进废弃油罐车，从防水挎包里掏出支彩虹颜色的荧光笔。她跪在积水的车厢地板上绘制神秘符号，暗影护士的裙摆突然延展成防水穹顶，将侵蚀钢板的强酸阻隔在外。
“是女巫的守护结界！”少女额头抵着车窗呵气，菌丝在玻璃内侧生长成雪花的纹路。她突然用扳手敲碎仪表盘，扯出三根电缆接在充电宝上，“现在可以给影子姐姐充能啦！”
电弧跃动的蓝光中，李伟杰第一次看清暗影护士面部溃散的代码正在重组。那些被王仙儿的童真编码修补的裂痕，正在逐渐凝结成类似人类皮肤的光泽。
“砰！”
车顶凹陷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沉思。十二只机械跳蚤的复眼探进裂缝，王仙儿咯咯笑着将荧光笔砸向其中一只，爆开的颜料瞬间让它们陷入色彩认知错乱。她灵巧地钻出缝隙，从腰间掏出迷你电焊枪烧灼入侵者的神经节，仿佛在给会动的金属雕像纹身。
暗影护士的量子剪刀掀起气浪时，李伟杰看见少女正踩着某个跳蚤残骸跳舞。她旋转时飞出的齿轮被菌丝裹成风铃，每个铃铛都在腐蚀性暴雨里敲奏着走调的《月光曲》。
夜幕降临时，两人蜷缩在地铁隧道的隔离舱里。王仙儿用发卡拆解着捡来的机械甲虫，突然将滚烫的引擎核心按在自己胸口：“好暖和呀！分给大哥哥一半热量......”
暗影护士的警告来得迟了半秒。李伟杰拽过少女的手臂时，已看到烧焦的布料下金属元件正与血肉融合。王仙儿却笑得更灿烂了，她晃着半机械化的手指，某种加密频段的能量波瞬间激活了整条隧道的应急灯。
“现在是舞台灯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