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神谿还有些尴尬,但是没有办法,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最清楚,哪怕他将《玉虚洞真经》完善,该存在的问题仍旧存在。
后来就习以为常。
“这都没变态,该说我道心足够坚定吗?”
正当神谿颇为洒脱地自嘲一句,准备以天遁剑法斩去杂念,以此平复身体修复带来的反馈。
咚!咚!咚!
殿门突然被人叩响。
“阿溪。”
神谿听到动静迅速抬手按在额上,催动剑意将升起的杂念斩去,然后化出三宝玉如意,用最短的时间将自身异状压下。
做完这些,才隔空打开殿门。
云梦襄瑛站在门外。
“师姐,快请进。”坐在池塘边石台上的少年未起身迎接:“谿身体有些不便,望师姐见谅。”
踏入殿内的女子担忧道:“是与易象停规交手所留伤势吗?”
神谿宽慰道:“一点修行上的问题,无妨。”
云梦襄瑛走上前:“让我一观。”
见少年无恙,她心中的石头终于能放下,可这异样的表现,又让人如何能视若无睹?万一是他不想让自己担心呢?
“这便无需劳烦师姐。”
对应现实,神谿的婉拒,让云梦襄瑛愈发坚定猜测。
少年语带无奈:“每次修行都会这样,需要些时间平复,此事师姐无法帮我解决,只望莫让他人知晓我之状况。”
云梦襄瑛不太相信:“你又怎知我帮不上忙?”
“……”神谿沉默。
眼下这般表现难道不可疑吗?
于是,云梦襄瑛出手,抬起右手食指点在神谿胸口上,渡入真气。
“……”
女子愣在原地,一张俏脸红得仿佛能够滴出血来,心跳亦疯狂加速,内心更是羞愧难当。
‘云梦襄瑛方才你都说了些什么!’
玉阙宝圭殿中鸦雀无声。
坐在石台上的少年在云梦襄瑛出手时,就放弃抵抗闭上眼。
过了好一阵,云梦襄瑛紧抿着唇,默默将手收回:
“抱歉。”
神谿这才睁开眼,回道:“错不在师姐。”
“影响大吗?”
“每次闭关只能修炼六十四日,之后需要三十二日缓冲,才能进行下一次修炼。”神谿简单解释。
云梦襄瑛低声询问:“当真……没有办法解决?”
“……”
少年的沉默胜过一切。
这也就是他在开门前先将杂念斩去,哪怕因为时间太仓促,未能竟全功,但好歹现在不用那么尴尬。
神谿转移话题:“这段时间天心垣内诸事有劳师姐费心。”
“上章师兄与仙洲师兄他们忙的比较多,有你留下的基础,我只要主导论坛即可。”云梦襄瑛回道。
然后她与神谿询问:“仙洲师兄他们能够放下对阿溪你的成见,是一件好事。”
“诸位师兄与我的矛盾淡化很多,后续就有劳师姐继续支持论坛论道。”神谿说道:“不需要每日一次,一旬(十天)一次即可。”
“这……”云梦襄瑛有些迟疑。
无论如何,在她看来,那是神谿的基业,是他一点一点积累出的人望与威望。
这份基业最大的作用不是争权夺利,而是洗刷他人对神谿的偏见,这一点,乃是云梦襄瑛很在意的一点。
她曾与慕沧侠提过此事,但被义兄婉拒。
神谿轻笑道:“师姐没信心?”
“有。”云梦襄瑛道。
“我在天心垣发展势力无用,但是师姐你不一样,你肩负的责任很重。”神谿再次与对方做起思想工作:“师伯对我恩同再造,这些事,是我唯一可以帮到师姐的了。”
云梦襄瑛承诺:“我会努力,绝对不会让阿溪你失望。”
“不是我,不止是我。”神谿说道:“天心垣内许多人都对师姐抱有希望,他们相信师伯,所以相信师姐,我毕竟……”
神谿没有继续与云梦襄瑛说下去,但云梦襄瑛知道,他打算说什么。
想从妖身修道一跃成为道界栋梁什么的……
很难。
像神谿能够走到如今这步,除了玄黓真人与云梦硕背书,再加上圣无殛背书,剩下的全靠超前的眼光与杰出的个人能力。
即便如此,顺利继任道真掌教就不错了,再往上,不符合他之规划。
亲身参与到六一天心垣的权力斗争,那是在削减自己的余裕,削减自己的空间,是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的表现,目前而言,毫无疑问有百弊而无利。
当然,以云梦襄瑛的视角,看不到这些,神谿与云梦硕都不会让她看到这些。
神谿转而询问:“沧侠师兄最近如何?”
“天心垣仍有许多人对他有意见,不过他比以前开朗很多。”云梦襄瑛有些担心:“但楚宗衡那边,就连原本支持他的仙洲师兄等人,如今亦对他颇有微词。”
“所以襄瑛你要更努力。”神谿正色道:“无论是为了谁。”
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大多比较执着,一旦太过执着,就容易变成偏执,陷入偏执,百分之百会发展出精神病。
因为世道很乱,家庭不健全的孤儿也多,心理扭曲的概率也非常高。
所以像慕沧侠这种被孤立、冷暴力,本身性格又有缺陷的人,很容易被楚玄羲那不切实际的理想吸引,神谿虽然没见过他们交流,但对他们之间的情况能推算个七七八八。
然而神谿与慕沧侠不熟,这是对他有再造之恩的云梦硕的布置,作为云梦大将,当然是支持云梦硕。
“嗯。”云梦襄瑛颔首,而后她迟疑一息,才询问:“阿溪,你知道华琚去哪里了吗?”
“她是什么性格,想必襄瑛你也清楚,此前只是碍于师伯威严,她没有发作,但让她继续待在天心垣只会害了她,也会给师伯增加许多没必要的烦恼。”神谿有条不紊解释:“所以师伯允许她前往外界修行,虽有三脉分道在前,但总有一些道脉保留有核心传承。
所以,无需担心。你,我,她,皆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
“那我就放心了。”云梦襄瑛说道:“华琚一直以来就让父亲非常困扰,外出修行,或许真的更适合她。”
“嗯。”
神谿当着云梦襄瑛的面催动天遁剑意,再一次梳理自身,而后自石台上走下:“不知襄瑛能否与我说说近来发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