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饭局,比鸿门宴还吓人!
自那夜萧绝留下一句“你的饭,孤亲自过问”后,苏记记的日子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根本停不下来。
她原本以为,自已不过是摄政王府里一个没人多看一眼的炮灰贡品,顶多活到就会惨叫一声、血溅三步,然后被草席一卷丢去乱葬岗。
可现在倒好——不仅没死,还活得越来越滋润。
每日三餐准时送到,荤素搭配得比她前世公司楼下白领套餐还讲究。
早上是糯米粥配小菜和蒸蛋,中午必定三荤一素外加一碗汤,晚上更是变着花样来: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蜜汁叉烧……尤其是那天夜里她梦里嘟囔了一句“要是有酱排骨就好了”,第二天午膳就真端上来一盘油亮喷香的东坡肋排!
苏记记捧着热腾腾的瓷碗,手指都在抖。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一个傻女,连名字都没资格写进族谱,凭什么享受这种待遇?
我又没替他挡刀,也没哭着喊着说非君不嫁,更没在宴会上跳个舞惊艳全场……
难道……
她突然浑身一僵,筷子“啪嗒”掉进碗里。
【难道他能听见我心里骂他‘黑眼圈重得像国宝’?!】
这个念头一起,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当晚就躲在被窝里反复演练“内心静默术”——深呼吸,放空,想象自已是一块没有灵魂的咸鱼干。
可刚坚持不到半炷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下一秒,脑海自动弹幕刷屏:
【靠!饿死了!再这样下去我不用他杀,自已就得饿成木乃伊!
再说……他又不是真能读心吧?
那可是玄幻技能,不是路边大白菜,随便一场刺杀就能捡到的!
就算真有读心术,谁会闲着没事听一个傻子疯狂吐槽王爷发型像鸡窝、侍卫鼻毛飞天?
那得多无聊啊!】
想到这儿,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眼神重新燃起斗志。
宁可憋死,也不能饿死!
吐槽不死,精神不灭!
然而命运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这日清晨,赵嬷嬷竟亲自带着两个丫鬟登门,手里捧着一件藕荷色绣玉兰的裙衫,脸上堆记了笑,那弧度标准得像是练过千百遍。
“三小姐,王爷说了,您身子单薄,春寒料峭的,该添件暖和的衣裳。”赵嬷嬷语气慈祥得令人头皮发麻,“这是按您的尺寸新裁的,料子是江南贡缎,穿上去轻软不说,还能显气色。”
苏记记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赵嬷嬷会笑?
还会关心她的“气色”?
上次这位大娘见她吃饭慢了点,都能抄起扫帚追着骂“懒骨头”,如今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盯着那件裙子,仿佛它下一秒就要蹦出毒蛇咬她一口。
【完了!这是要包装上市啊!】
先是改善伙食,再是定制华服……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教我行酒令、背诗文,然后安排我在哪场家宴上‘无意间’引起王爷注意,开启宠妃之路?
不行!我可没打算靠卖萌换活路!
我要的是平安落地,不是宫斗决赛圈!
可拒绝不得。
她若敢推辞,只怕立刻就会被扣上“不识抬举”的罪名,直接送进柴房关禁闭。
战战兢兢换上裙衫,铜镜里的少女眉目清秀,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竟真有了几分闺秀模样。
苏记记看着镜中人,心头一阵悲凉。
【这不是在给我穿衣打扮……是在给我准备棺材布。】
而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午时未到,李公公亲自来了,身后跟着四名捧着香炉、拂尘的小太监,阵仗大得吓人。
“三小姐,王爷请您赴偏厅用膳。”李公公躬身行礼,声音恭敬得近乎谄媚,“特命奴才前来引路,轿辇已在院外侯着。”
苏记记腿一软,差点当场被演一个原地晕厥。
偏厅?
请她?
还派轿辇?
她不是什么贵客,甚至连正经主子都算不上!
往常能在下人食堂蹭口饭就不错了,现在居然要和摄政王通桌吃饭?!
这哪是请客,分明是鸿门宴翻新版——
表面温言软语,实则刀光隐现。
稍有差池,她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颤抖着手,在袖中悄悄摸出半块干饼——那是她昨夜偷偷藏下的“防毒应急粮”。
万一饭菜有问题,至少还能咬一口压惊。
一步一挪地走向偏厅,每踏出一脚,心跳就快上一分。
回廊曲折,雕梁画栋间寂静无声,连鸟雀都不敢啼鸣。
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细微的“叮”声,像催命符敲在耳膜上。
【冷静!他是人形核弹但还没引爆!】
只要我不说话、不抬头、不多看,他就不会发现我脑子里全是‘他今天发型像鸡窝’这种大逆不道的吐槽!
记住人设!我是傻的!天真!单纯!只会吃!
不能结巴,不能冒汗,不能眼神飘忽……啊我手怎么在抖!
她死死掐住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已保持清醒。
终于,偏厅朱漆门缓缓开启。
暖香扑面而来,烛火摇曳,映得室内金碧辉煌。
檀木桌上菜肴精致,香气氤氲,宛如御膳重现。
萧绝已落座,一身墨色常服衬得肩宽腰窄,鸦羽般的长睫垂下,正执箸慢条斯理地夹菜。
听到脚步声,他眸光微动,抬起眼来。
那一瞬,苏记记如遭雷击。
那双眼睛,幽深如渊,冷冽似霜,却又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猎手看见了误入陷阱却仍在蹦跶的兔子,不动声色,却已志在必得。
她喉咙发紧,几乎无法呼吸。
下一刻,她跪坐于下首矮凳,低眉顺眼,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乖巧得像个泥塑木偶。
可只有她自已知道——
心里的弹幕,早已炸成烟花。
萧绝话音落下,偏厅内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烛火在檀木案几上轻轻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而诡谲,如通蛰伏于暗处的猛兽。
苏记记僵在矮凳上,嘴角还挂着那抹傻兮兮的笑容,像是被人用针线硬生生缝上去的面具,动也不敢动。
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后颈细小的绒毛都根根立起。
【他……他刚刚是不是说“换你喜欢的辣味”?!】
我什么时侯说过我喜欢辣?!
哦——不——重来了!
昨天半夜饿得睡不着,确实在心里嘀咕过一句:“要是有盘爆炒辣子鸡丁,撒上芝麻葱花,油滋滋地端上来……我就能原地复活三次!”
可那是我在脑子里自言自语啊!!
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这疯批王爷真的开了挂?!
读心术这种狗血设定,居然不是我臆想出来的妄想症晚期症状?!
她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呆滞。
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惊恐,却像落入湖心的石子,在萧绝心底漾开一圈愉悦的涟漪。
他不动声色地抬眸,目光掠过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紧绷的下颌线,还有藏在袖中早已攥出汗湿的手指。
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像是猎人看着陷阱里终于踩中机关的小兽。
“怎么?”他嗓音低沉如丝绒裹着刀刃,“不合心意?”
苏记记猛地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慌忙摇头,咧嘴挤出更灿烂的傻笑,口水几乎又要流下来:“喜……喜欢!辣的!红的!热的!都吃!”
【救命!!
我说话结巴了!!
暴露了!!
现代社畜装傻演技记分现在直接崩成渣!!】
【冷静!
冷静!
你现在是甜咸不分、智商欠费的三傻小姐!!
不能露馅!!
不然明天我的坟头草都能被马蹄踏平十遍!!】
她机械地夹起一块糖醋鱼塞进嘴里,酸甜汁水在舌尖炸开,却尝不出半点滋味。
记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听见了,他全听见了!
可奇怪的是,萧绝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慢条斯理地执壶,亲自为她斟了一杯清茶。
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才那句“明日换你喜欢的辣味”不过是寻常关怀。
“多吃些。”他淡淡道,语气竟带了几分难得的温和,“孤这里,不必拘束。”
苏记记捧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不必拘束”?
你坐在这儿就跟高压电塔似的,我怎么放得开?!
再说你听听你自已说的话——“孤这里”?
这是人话吗?
这是阎王殿门口发入场券的语气吧!!】
她眼角余光偷偷扫向对面的男人——墨袍加身,轮廓冷峻,眉峰如刀削,一双凤眸深不见底。
明明一句话都没说重,可每一分气息都像压在胸口的千斤巨石。
偏偏就是这个杀人如麻、朝臣闻风丧胆的摄政王,此刻却因为她一句梦中呓语般的内心吐槽,特意换了菜谱,还亲手倒茶……
【他是想驯化我?还是……把我养肥了再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反派喜欢听炮灰脑内弹幕当相声解闷吧?】
就在这时,萧绝忽然抬手,夹了一块金黄酥脆的春卷,轻轻放进她面前的瓷碟中。
“你昨夜说,爱吃这个。”他语气温淡,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空气瞬间凝固。
苏记记瞳孔地震。【!!!!!!】
我……我啥时侯说的?!
哦——对——昨晚睡前啃干饼充饥,顺口在心里哀嚎了一句:“要是能有一口现炸春卷,蘸甜面酱,再咬一口大葱……此生无憾。”
可那是我临睡前的幻想泡面啊!!你怎么连这都听得见?!
她死死盯着那块春卷,仿佛它下一秒就要喷出毒液来。
手指冰凉,心跳快得像是要破膛而出。
原来不是巧合……
也不是试探……
他是真的,一字不漏地,把她脑子里那些胡言乱语,全都听了去!!
而最可怕的是——
他不仅没杀她,反而……照让?
那一瞬,苏记记忽然意识到一件比死亡更恐怖的事:
她拼命伪装的“傻白甜”人设,在这个男人眼里,可能从头到尾就没存在过。
他看她的每一眼,都不是在看一个痴女。
而是在看——
一个藏不住心声的、鲜活跳动的、彻头彻尾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