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霆退役记一年时，深秋的寒意已经浸透了整座城市。向家别墅的花园里，梧桐叶被秋风染成深褐色，一片片落在青石板路上，踩上去发出
“沙沙”
的脆响，像某种细碎的警告。每天傍晚，向晚都会坐在书房的落地窗旁画图，墨霆则习惯性地守在客厅沙发上
——
他依旧保持着部队的作息，背脊挺得笔直，手里捧着一本翻旧的《生存手册》，目光却时不时飘向书房的方向，像在确认某种安稳。
这晚，向晚画完最后一笔设计图时，窗外的月亮已经爬上了梧桐树梢。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身端起桌上的温水，指尖触到杯壁时，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
不是深秋的冷，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凉意。她甩了甩头，以为是画图太久导致的恍惚，收拾好画具便回了房间。
卧室里的台灯暖黄柔和，向晚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时，眼前总浮现出一片诡异的红色，像被血浸透的晚霞，又像燃烧的火焰。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沉沉睡去，却一头栽进了从未有过的噩梦
——
天空是猩红的，没有太阳，也没有云朵，只有一片厚重的、翻滚的红，像要把整个世界吞下去。她站在向家别墅的花园里，脚下的青石板路突然裂开，缝隙里涌出滚烫的热气，将梧桐叶瞬间烤成灰烬。远处的街道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她抬头望去，只见无数人在奔跑，身后跟着席卷而来的沙尘暴，黄沙里裹着碎石和断木，所到之处，房屋像积木一样倒塌，惨叫声被风声吞噬。
“墨霆哥哥！”
向晚朝着别墅的方向喊，却发现原本熟悉的家变成了一片废墟，断墙上还冒着黑烟。她想跑，双脚却像被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沙尘暴越来越近，红色的天空下，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军绿色身影在废墟里穿梭，像是在寻找什么，可下一秒，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就朝那个身影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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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向晚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真丝睡衣，心脏
“咚咚”
地跳着，像要撞破胸膛。她大口喘着气，看向窗外，月光依旧柔和，花园里的梧桐叶安静地躺在地上，没有猩红的天空，也没有崩塌的房屋，可梦里的恐惧却真实得让她发抖，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向小姐？”
门外传来墨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习惯在深夜巡逻，刚走到二楼，就听到向晚的惊叫声。向晚愣了一下，连忙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哑着嗓子说：“我没事，墨霆哥哥，就是让了个噩梦。”
门被轻轻推开，墨霆端着一杯温水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他走到床边，将水杯递给向晚：“喝点水，缓一缓。”
他的目光落在她湿透的睡衣上，眉头微微皱起，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干燥的浴巾，递了过去，“擦擦汗，别着凉。”
向晚接过浴巾，裹在身上，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的恐惧才稍微缓解了一些。“梦到什么了？”
墨霆坐在床沿，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向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很乱的梦，记不清了。”
她不敢说梦里的猩红天空和崩塌的世界，怕墨霆觉得她胡思乱想，更怕那荒诞的梦境会成真。
墨霆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躲闪的眼神，没有追问。他知道向晚从小就胆子小，让了噩梦肯定吓坏了。“要是还怕，就开着灯睡。”
他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向晚点点头，看着墨霆关上门，心里却依旧无法平静。她端着水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安静的夜色，梦里的惨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摸了摸胸口，心脏还在狂跳，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比小时侯被通学欺负、比第一次独自坐飞机时的不安，都要强烈得多。
那天晚上，向晚开了一整晚的灯。她不敢再闭眼，生怕再次掉进那个猩红的梦境里。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去，却再也没有梦到什么。早上醒来时，墨霆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只是默默给她递了一杯热牛奶：“今天不用去工作室，在家休息一天吧。”
向晚接过牛奶，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墨霆看出来她没睡好，却没有多问，只是用他的方式关心她。她点了点头，喝着牛奶，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心里却隐隐有种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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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猩红的梦，或许不是结束，而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