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外公和妈妈亲属的身份,一直诉状把许岩告上法庭。
同时联合了被他侵犯的所有女孩,一起出庭作证。
至于许氏集团,无暇帮他洗白,我的举报书和实名举报视频一起发出,许氏集团正应对偷税漏税和恶意竞争扰乱市场的调查。
我花了一百万的宣传费,利用网络平台把这起案子顶上热搜第一。
无数网友关注这场人神共愤的案子。
开庭那天,妈妈也来了,她站在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小意,等结束了,把名字改回来吧,你外公和我都喜欢你姓许。”
没有一句煽情,没有一句原谅,但我知道我赎罪似乎成功了。
妈妈她理解我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这些年吃的苦就不算什么了。
我冲她淡淡一笑:“好,都听妈妈的。”
许岩被通传时毫不在意,甚至各种联系我要我帮他处理了。
可我短信不回,电话不接,等他出席当天,看见原告席和原告律师都是我是,他才发现不对劲。
他手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表面却依然硬气:“许意,你是不是忘了这些年管谁叫爸了?赶紧滚过来结束这场闹剧!”
我不回答,却将一件件证据摆在他眼前。
喊来一个个证人当场指控。
他终于知道要完蛋了,摇着自己律师的袖子怒吼:“你他妈反驳啊,我请你来吃干饭的?”
可铁证如山,律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法官宣判许岩死刑那一槌落下来的时候,整整二十五年的案子终于拨开阴云,迎来了迟到的正义。
许岩当场吓得尿失禁,嘴里却不停喊着:“叫我爸来救我,我爸会来救我的!”
可他不知道,他爸马上就会因为偷税漏税和他一起关进监狱,许家倒台了,许岩也再不可能为非作歹了。
而我,晕过去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周叔叔怀里喜极而泣的妈妈。
还有抹着眼泪安慰的周溪。
他们一家三口紧紧依偎在一起,看起来幸福极了。
我终于给了妈妈和外公一个交代。
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妈妈趴在我的床头刚刚入睡。
我轻轻抽出被她紧握着的手,为她擦干脸上未干的泪痕。
我拿出手机,定格下我和妈妈最幸福的画面。
周昭在门口等着我,看着她心疼的眼神,我猜到她知道我的病了:“没和妈妈说吧。”
她摇了摇头,咬着唇拉住我的手:“姐,留下吧,就算是癌症晚期,也有治愈的可能。”
“就算没能治愈,最后的日子你不想陪着妈妈,陪着我们吗?妈妈已经原谅你了,你吃了这多苦换来的幸福,你真的舍得走吗?”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妈妈:“有些事注定无法全放下的,只要告诉妈妈,我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过的很幸福就好,我相信,这是我和妈妈最好的结局。”
“昭昭,谢谢你,刚转来那天为我解围,不过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我死后,把我和外公外婆葬的近点,记住,墓碑上刻的名字,不是许意,是林意。”
我拖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行李和她最后拥抱了一次。
兜兜转转了十几个国家,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日子,我还是回了这里。
我给自己买了一个很漂亮的蛋糕,来到外公外婆的墓地。
靠着他们的墓碑,和他们絮絮念。
“外公,你走后,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你说攒了这么多年的愿望,实现的机会会不会大一些。”
我掏出手机最后看了一眼和妈妈的那张合照,轻轻闭上双眼,许下那个从小到大每年生日始终如一的愿望。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下辈子,可以做妈妈怀揣着幸福生下来的孩子。”
微风吹过,蜡烛尽灭,真好,上天来帮我如愿了。
番外
念念嫁给我那年二十四岁。
她的邻居婶子嘲讽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她家里也嫌她没能早早嫁出去换彩礼,给弟弟结婚助上力。
为了给她争口气,我掏出了全部的积蓄,扔给她家:“这些钱就算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了,从此念念不欠你们的了。”
那天,左邻右舍都传,念念嫁了个顶好的丈夫。
回去的路上,她靠在我的后背,哭的抽抽搭搭。
我手忙脚乱的安慰她:“不是不让你回家,就是她们老欺负你,我,我心疼,你要想家了,我随时陪你回去。”
可她却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傻啊,我心疼钱,她们天天打我骂我还不给我饱饭吃,凭啥还能捞着那些钱?还有你,钱都给出去了,我们花什么呀?”
我嘿嘿一笑:“放心,我有手有脚,定把你养的像花似的,把我们的家养的越来越好。”
她环住我的腰:“你说得对,我们把日子,使劲过,使劲过!”
那天的晚霞漂亮极了,我的心里也亮堂堂的,我迎着风大喊:“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欺负念念的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那时的念念对我的这句话深信不疑,直到我们的女儿小婉被那个禽兽欺辱那天。
她听见消息的瞬间,就晕了过去。
在醒来时,她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半晌,带着绝望开口问我:“老头子,你说的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是真的吧,是真的对吧!”
我哽咽的回她:“是真的,明天天亮坏人就会被抓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骗她,也是最后一次。
那晚,我呆坐了一夜,面临着生命中最重最重的选择。
多讽刺,明明我没有权利左右她们的人生,可这选择却偏偏落到我头上来。
我本来做好了和许家那畜生硬刚到底的准备,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可他拿着念念的检测单扔到我面前:“知道你没钱可以去借,但要是连一个愿意给你老婆做手术的医生都找不到,你又该怎么办呢?”
我那硬了一辈子的膝盖,瞬间就软了。
我攥紧拳头,直直的跪了下来,指甲太过用力,嵌进了掌心。
紧咬着的牙也碎了三颗被我混着血咽进肚子里。
我在给侵犯我女儿的禽兽下跪,那种无力,屈辱,愤恨快要把我杀死。
许岩冷哼了声:“行了,大叔,你们穷人的膝盖不值钱。这件事就这么谈成了,可别再说我欺负你们了。”
我一夜白头,拿到的十八万,全交给了医院。
六个小时后,医生宣告手术失败。
同一天我失去了妻子,女儿,也失去了我自己。
最后一面,念念吃力的抬起手抹掉我的眼泪:“老头子,如果重来一次,我不想嫁给你了,如果不娶我,就没有这个病这个累赘,倘若女儿遭遇了这样的罪,你身为父亲也有底气为她讨回公道。”
我痛哭出声,却于事无补。
十三年后,当我也和念念一样躺在病床上时,我看着小意,也懂了她当初的话。
她心疼女儿,也心疼我,自始自终她都那么了解我。
可我马上要死了,她为什么不来接我呢。
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我要快些走,快些去哄她,哄她下辈子也要嫁给我。
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可以保护住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女儿,保护好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