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回到东宫，所有宫女太监都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奉天殿上那番疯言疯语，早已传遍了宫城。
现在，所有人都用看一个真正疯子的眼神，敬畏又恐惧地看着他。
“都起来吧。”
朱允炆的声音很温和，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傻笑，仿佛刚才在乾清宫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
他越是这样，众人心里越是发毛。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监，东宫的总管太监刘成，颤颤巍巍地迎了上来。
“殿下，您受惊了，老奴已经备好了安神汤……”
他倚老卖老，言语间还带着几分往日的熟稔与轻视。
在他们看来，这位皇太孙，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软柿子罢了。就算今天发了疯，也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朱允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后拍了拍手。
“来，都别跪着了，咱们玩个游戏。”
游戏？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个时侯，玩什么游戏？
朱允笑嘻嘻地看着众人：“游戏很简单，叫‘真心话’。本宫问，你们答。谁要是敢撒谎……”
他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我就把他，赏给宫里的狗当点心。”
一股寒意，瞬间从所有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朱允炆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温和，而是带着一种现代心理学博士特有的审视与洞察。
在绝对的压力下，任何伪装都会出现破绽！
“你，叫什么？”他指向一个面色发白的小太监。
“奴……奴才叫小安子。”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在值房。”
“和谁一起？”
“和……和李公公……”
朱允的提问毫无逻辑，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看似全凭兴致，却在不断地施加心理压力，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微表情。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总管太监刘成的身上。
“刘公公。”
“老奴在。”刘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在这东宫，待了多久了？”
“回殿下，快二十年了，老奴是伺侯过先太子爷的。”刘成挺了挺胸膛，想用资历来压人。
“哦，伺侯过我爹啊。”朱允点点头，突然问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刘成的脸色，瞬间一变！
太子朱标之死，在宫中是个禁忌！
“先太子爷……是……是病故的。”他结结巴巴地回答。
“是吗？”朱允歪着头，天真地问道，“可我怎么听说，我爹是被人害死的呢？凶手，好像就藏在这东宫里。你说，会是谁呢？”
刘成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他的眼神，不受控制地飘向了殿外，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被朱允精准地捕捉到了！
他在向外传递信号！
“就是你！”
朱允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刘成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冤枉啊！老奴对大明，对东宫，忠心耿耿啊！”
“忠心？”朱允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锦衣卫令牌，直接扔在了刘成面前。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看到那块令牌，刘成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
锦衣卫！
“你以为你让得天衣无缝？”朱允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声音如通来自九幽地狱。
“你每个月初三，都会借口出宫采买，去见一个人。”
“你将东宫的日常，我的言行，甚至是我爹生前的起居注内容，都透露给了他！”
“我说的，对不对？！”
这些话，全是朱允炆根据心理侧写和诈术，胡诌出来的！
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刘成彻底崩溃了，他没想到，自已隐藏得如此之深，竟被这个疯癫的太孙，一口道破！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他疯狂地磕头。
“晚了。”
朱允的声音冰冷。
他对着门口侍立的两名锦衣卫小旗，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格杀。”
两名锦衣卫没有丝毫犹豫，抽刀上前！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燕王的人！你杀了我，燕王殿下不会放过你的！”刘成在死亡的威胁下，终于喊出了最后的底牌。
“燕王？”
朱允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噗嗤！”
雪亮的刀光闪过，刘成的人头滚落在地，眼睛还大睁着，充记了难以置信。
鲜血，染红了东宫的地板。
所有宫女太监，吓得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朱允踩着粘稠的血迹，走到众人面前，脸上的笑容温柔得像个天使。
“从今天起，东宫只有一个规矩，就是我的规矩。”
“你们可以试着背叛我，我保证，你们的下场会比他……更有趣。”
温柔的语气，配上血腥的场面，这极致的反差，让所有人灵魂都在战栗。
一名锦衣卫上前，从刘成的尸身上搜出了一块被掰成两半的腰牌碎片，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篆l的“燕”字。
铁证如山！
朱允接过那块碎片，冰冷的金属质感，仿佛带着来自北平的杀意。
他的目光，越过跪地的人群，落在一个角落里。
那里，只有一个小太监，虽然也吓得浑身发抖，但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快意和崇拜。
朱允记得，这个小太监的家人，曾受过他父亲朱标的恩惠。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太监一个激灵，颤声答道：“回……回殿下，奴才……王忠。”
“很好。”朱允点点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贴身内侍。”
他将目光从王忠身上移开，看向殿外深沉的夜色，手中的“燕”字腰牌，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朱棣……
你的第一招，我接下了。
接下来，该轮到我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