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捋着旗袍坐上了车,一只手搭在我腰上,一只手撑着红伞。
就这样,两个半路结缘的人一起上路了。
本来是想让她给我指路往哪走的,毕竟耳朵岭是个什么地方,我也不了解。
然而骑着骑着,我就发现,绣花鞋指引我的方向,跟韩艺指的路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我俩是去同一个目的地!
嘶,不会这么巧吧?
直到来到了那个叫做“耳朵岭”的地方,我才发现,竟然是一条村子,村口的门匾下,堆放着一块刻着村历史的石碑,我好奇的凑近扫了一眼,发现石碑上讲述了这条村子名字的由来。
说是以前这一带民风彪悍,遭遇旱灾时很多农民家里都揭不开锅,就干脆当起了劫匪,把过路的商人打劫不说,还要割去他们的耳朵扔在地上示威,久而久之,就有人戏称这里为“耳朵岭”。
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聪明,还真就管这里命名为耳朵岭了。难道他们把这老祖宗见不得光的事儿当成荣耀了?
进入村里后,却见家家户户都已经是关灯熄火的光景,天空还飘着毛毛雨,村里的狗闻到车轱辘发出的动静,纷纷犬吠了起来。
好在它们只是一味地吠,并没有冲出来咬人,顺利来到了挂着“姑婆屋”牌匾的一座老式建筑门前。
用一只脚撑着地面,我这才感觉到,绣花鞋居然不再“自动导航”了,也就是说,它要指引我去的地方,到了。
眼前这座姑婆屋,就是绣花鞋要带我来的地方。
韩艺下车,收起伞,向我弯腰,做了一个感谢的手语,我好像看懂了,又或者是感觉到了。
韩艺背过身走到门前拎起门上的兽首门环叩了叩。
不一会儿,有人来到门口,压着低沉的嗓音,谨慎的问道:
“谁?”
韩艺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呃呃啊啊”的声音。
出于好心,我开口提醒了门内之人一句:“她叫韩艺。”
然而,当对方听到我这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却瞬间警惕心大增,叱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就尴尬了,姑婆屋这么敌视男性的吗?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叫陈八两,半路上遇到韩艺,出于好意,把她安全送到家,她说她家住这。”
韩艺尽可能发出“嗯嗯”的声音,表示赞同。
门内人沉默了片刻后,方才取掉门闩,把门打开。
门后出现的人儿却叫我一愣,居然是一个提着拐杖的女瞎子。
韩艺再次向我弯腰比划手语表示感谢,然后就走到了女瞎子身边,搀扶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但就在她们想要关门时,我却一只脚卡在了门缝之间。
女瞎子皱眉了。
韩艺也露出疑惑之色。
我硬着头皮说:“那个,我浑身湿透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向你们借个火,把衣服烘干”
韩艺刚想表达点什么,女瞎子却忽然开口呵斥道:
“腌臜男人,休想踏入姑婆屋一步,走开!走!走!”
说着她就举起拐杖狠狠地戳了过来,我只得缩脚连连退后,随即那女瞎子便啪地一声把门摔了回去。
摆明了是拒不招待!
我无奈的低头看向绣花鞋,心想大哥你有没有指错路?
可就在下一秒,女瞎子又突然把门打开了。
也不知道韩艺跟她表达了什么,女瞎子摸着空气走出门来,然后跪在地上,伸出手去摸向了我的腿,然后又从腿摸到脚。
直到她摸到我脚上穿着的那对绣花鞋后,仔仔细细地抚摸,仿佛在感受它的纹理,而后突然激动的浑身颤抖了起来,失声道:
“来了,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