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在晚上,喊啥都不比喊偷狗效果猛。
这一嗓子下去,整条村都沸腾了,每家每户当家做主的男人皆抄起农具冲了出来,叫嚷着要捉贼!
只是当男人们聚集到吴农芒家门口,才发现偷狗的是一男一女,两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看起来也不像偷狗的,可旁边确确实实死了一条狗。
有人就问:“旺叔,怎么回事?”
喊偷狗的老人,便是吴农芒。
眼下人多了,他胆量也足了,指着我便泼起脏水:
“这小子半夜跑我家门口诱狗打狗,你们看,我家狗都让他给打死了,幸亏我起夜撒尿听见不对劲跑过来查看,不然就让他得逞了!”
听到这话,顿时就有人嚷嚷着要把我给拖到祠堂里去“大板”伺候!
也有理智的人儿开口说:“不对啊,他要真是偷狗的,早在你一开嗓时就一溜烟跑了,他傻站在这干嘛,被你施法定住了?况且哪个当贼的会带个漂亮姑娘一起去偷狗姑娘,你有对象没?我专业做媒的,要不要我替你物色物色好人家?”
韩艺又露出那副天真无邪的可爱表情,向做媒的比划起了手语。
人一看是个哑巴,顿时尴尬的笑了笑,不讲话了。
而经这位理智派这么一分析,大家也都觉得此事定有猫腻,纷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吴农芒和我。
这时吴农芒的三个儿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果然是一个脑瘫,一个兔唇,一个侏儒。
脑瘫儿一瘸一拐的来到我面前,用别扭的手势指着我,嘴里支支吾吾,吐着含糊不清的脏话。
兔唇男说话也是模糊不清,发音不标准,但能从眼神中判断出来说的绝对是脏话,对我敌意很大。
侏儒就比较冷静了,一直板着脸不说话。
吴农芒见三个儿子都来给自己撑腰了,更是恶向胆边生,指着我骂道:
“说一千道一万,始终是你这个婊子养的把我家狗给打死了,你准备怎么赔?”
我示意叽叽喳喳的人群静一静,然后开口说道:
“请问大家有没有好奇过,吴农芒的三个儿子,连老婆都没有,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五个子女?”
众人闻言,有的沉默,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
吴农芒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让你赔钱,你”
不等他继续往下说,我直接提高分贝,厉声打断道:
“吴农芒曾花钱从人贩子手里给三个儿子买了一个媳妇,关在旧房子的地下室里为自己家族延续香火,这件事,敢问你们当中有多少人知而不报?!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做属于包庇罪?!”
在农村这种地方,纸包不住火,吴农芒买儿媳这件事儿不可能没有人知道,只是碍于情面没有人站出来举报罢了。
因此当我撂下这么一句狠话时,大部分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变了,变得不善了起来。
村里人虽然大多文化水平不高,但这个年头谁家没有台电视机,普法栏目每天都在播,再不济互相之间口口相传,也该知道包庇罪这个罪名的确存在,只是定性比较模糊,但真要追究追责的话,他们当中很多人都难辞其咎。
然而,当某起事件涉及到大众利益时,大众就会拧成一股绳,化作一把刀,指向挑起事端的源头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