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晕了即将出嫁的姐姐,穿上她的嫁衣,顶替她嫁给了那个传说中性格暴戾、有虐待癖的残疾大佬,宗凌。
我姐是温室里娇养的花,嫁过去活不过三天。
而我,从小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烂命一条,换她一世安稳,很值。
新婚夜,坐在轮椅上的宗凌捏着我的下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你不是她。
我闭上眼准备迎接预想中的折磨,却听见他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等的人,本来就是你。
正文:
1.
后脑勺传来一声闷响,姐姐苏晚软软地倒在了我怀里。
我接住她,小心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然后开始动手,一件件剥下她身上那件缀满钻石和蕾丝的昂贵嫁衣。
镜子里,我套上那件本不属于我的嫁衣,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凉薄的笑。
我叫苏洛,是苏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床上躺着的,是我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亲姐姐,苏晚。
今天,是她嫁给宗家那位残疾大佬,宗凌的日子。
整个云城都知道,宗凌三年前因一场意外双腿残废,从此性情大变,暴戾成性,甚至传闻有虐待癖好。
前两个送到他身边的女人,一个疯了,一个死了。
我姐这样一朵温室里娇养的茉莉花,嫁过去,怕是活不过三天。
而我,从小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烂命一条,用我这条烂命,换她一世安稳,很值。
婚礼流程被简化到了极致,没有宾客,没有仪式。
我被一辆黑色的车直接送进了宗凌的私人别墅——一座矗立在半山腰,阴沉得像一座古堡的牢笼。
偌大的新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一个男人坐着轮椅,缓缓滑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丝质睡袍,面容俊美到极致,却也苍白到毫无血色。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他就是宗凌。
即使坐在轮椅上,他强大的压迫感也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他停在我的面前,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直直地望进我的眼睛里。
我学着姐姐平日里柔弱的样子,怯生生地垂下眼帘,身体微微发抖。
空气死寂。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他的指尖很冷,力道却大得惊人,几乎要将我的下颌骨捏碎。
你不是她。
他的声音比他的指尖更冷,是陈述句,不带一丝一毫的疑问。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被发现了。
我索性不再伪装,收起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抬眼迎上他的视线,眼神里是我自己都未察觉的狠戾。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们宗家要的,不过是苏家的一个女儿。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随即,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更重了。
胆子不小。
我闭上眼,等待着预想中的狂风暴雨。
折磨,羞辱,或者更糟。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倒是一阵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他贴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冷香。
接着,我听见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我等的人,本来就是你。
2.
我猛地睁开眼,震惊地看着他。
他说了什么
他等的人,是我
这怎么可能!
我和他素未谋面,他怎么会认识我
宗凌已经松开了我的下巴,轮椅后退了半米,恢复了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句暧昧不清的话只是我的幻觉。
把这个签了。他丢过来一份文件和一支笔。
我低头一看,是婚后协议。
上面的条款苛刻得不像话。
不许过问他的私事,不许踏足别墅三楼,不许主动和他说话……林林总总几十条,总结起来就是让我当一个安分的隐形人。
最下面一行用黑体字标注着:作为回报,宗家将继续为苏氏集团注资。
我明白了,这才是这桩婚事的本质。
我拿起笔,在末尾签下了苏晚的名字。我刻意模仿过姐姐的笔迹,像,但又透着一股僵硬。
宗凌瞥了一眼那个签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却没有戳穿。
从今天起,你住客房。他冷冷地丢下一句,便转动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新房。
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房间里,身上华丽的嫁衣显得无比讽刺。
客房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房间很大,却空荡得没有一丝人气。
我脱下嫁衣,洗了个澡,换上衣柜里备好的睡衣,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宗凌那句话。
我等的人,本来就是你。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尖锐的吵闹声惊醒。
我走出房间,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佣正叉着腰,对着一个年长的佣人呵斥。
李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先生的早餐怎么能用这种廉价的盘子!要是先生发怒,你担待得起吗
那个叫李婶的佣人低着头,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张琪,我马上就换。
换现在来不及了!叫张琪的女佣一脸刻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皱了皱眉。
宗家的佣人,都这么嚣张
张琪眼尖地发现了我,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哟,新来的太太醒了我还以为您要睡到日上三竿呢。
她的语气阴阳怪气,显然没把我这个新太太放在眼里。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李婶面前,轻声问:需要帮忙吗
李婶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不不不,太太,我……
她当然不需要你帮忙!张琪尖着嗓子打断我们,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能帮上什么忙别添乱就不错了!
乡下来的野丫头
看来我的身份,他们已经一清二楚了。
也对,宗凌都知道了,这些在他手下做事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警告你,张琪走到我面前,几乎要指着我的鼻子,别以为飞上枝头就真能当凤凰。先生娶你不过是为了苏家的钱,你最好安分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一杯滚烫的红茶就朝着我的手背泼了过来。
我反应极快地侧身躲开,但还是有几滴溅到了手腕上,立刻烫起了一片红。
张琪得意地笑了起来:哎呀,手滑了,太太您没事吧
李婶吓得脸色惨白。
我抬起眼,冷冷地看着她。
下一秒,我端起桌上另一杯刚倒好的热茶,毫不犹豫地朝她脸上泼了过去。
啊——!
张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脸蹲了下去。
整个餐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佣人都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我走到张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不大,却带着冰碴:你最好也记住,就算我是假的,我也是宗凌名义上的太太。而你,不过是个佣人。
说完,我转身,撞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
宗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餐厅门口,他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他会怎么处置我这个搅得家宅不宁的假太太
3.
宗凌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三秒,然后落在了张琪身上。
吵什么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张琪连滚带爬地挪到他脚边,哭得梨花带雨:先生!您要为我做主啊!我不过是提醒了太太几句,她……她就用热茶泼我!
她一边哭诉,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开手,露出一张被烫得通红的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宗凌发落我。
在他们看来,一个不受宠的假冒新娘,对一个资深女佣动手,下场可想而知。
是你先动手的。我平静地陈述事实,抬起自己被烫红的手腕。
我不是故意的!张琪立刻反驳,我是不小心手滑了!
哦宗凌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动轮椅,滑到我面前,抬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依旧冰冷,轻轻摩挲着我手腕上那片红痕,动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我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
她说她不是故意的,宗凌抬眼看我,黑沉的眸子里情绪难辨,你呢你也是不小心手滑了
这个问题,像一个陷阱。
我如果承认是故意的,就是承认自己心狠手辣,不敬尊卑。
如果说是不小心,又显得虚伪。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不是。我是故意的。
空气瞬间凝固。
张琪的哭声都停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李婶和其他佣人则是一脸死灰。
宗凌看着我,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像冬日里短暂的阳光,却足以让那张冷峻的脸瞬间生动起来。
很好。他说。
然后,他松开我的手,转向管家:王叔,把她辞了。
他指的是张琪。
张琪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愕:先生为什么做错事的是她!
我的家里,不需要手脚不干净的人。宗凌的声音冷了下去,也不需要自作主张的奴才。
先生,我……
或者,你想换一种方式离开宗凌的眼神陡然变得狠戾,那种传说中暴戾大佬的气场展露无遗。
张琪吓得浑身一抖,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在管家王叔的示意下,灰溜溜地离开了。
餐厅里恢复了安静。
宗凌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坐下,吃饭。
我依言坐下。
李婶很快为我换上了一份新的早餐。
整个用餐过程,宗凌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会抬眼看我,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物品。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匆匆吃完,就想离开。
等等。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
今天下午,苏家的人会过来。
我心里一沉。
苏家是父亲还是那个继母
他们想看看苏晚过得好不好。宗凌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你准备一下,别演砸了。
我需要做什么
你不需要做什么,宗-凌看着我,你只需要记住,你是苏晚,是宗家名正言顺的太太,是这座别墅的女主人。
他的话,意有所指。
我点点头:知道了。
下午三点,继母周琴带着姐姐苏晚,准时出现在了别墅门口。
苏晚的脸色很差,看到我时,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畏惧。
而周琴,则是一脸精明的笑,她亲热地拉住我的手:晚晚,你还好吗宗先生没有为难你吧
我学着苏晚的样子,柔柔弱弱地笑了笑:妈,姐姐,我很好。阿凌他……对我很好。
那声阿凌叫得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宗凌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听到这个称呼,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喝茶。
苏晚死死地咬着嘴唇,眼圈都红了。
周琴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宗家的财务状况,以及宗凌对苏氏集团的注资什么时候能到位。
我敷衍着,心里一阵阵犯恶心。
这就是我的亲人,一个为了钱可以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的父亲,一个满眼只有利益的继母。
对了,晚晚,周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跟宗先生说说,让你妹妹也搬过来住吧。她一个人在外面,我总不放心。
我愣住了。
让我也搬过来
这是什么操作
4.
你说什么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琴一脸理所当然:洛洛那孩子,从小就跟你亲。你现在嫁了人,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不如接过来跟你做个伴。姐妹俩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差点笑出声。
让我这个正牌的苏洛,去给我这个冒牌的苏晚做伴
这是何等的荒唐可笑。
苏晚也急了,拉着周琴的衣袖:妈!这怎么行!妹妹她……
你闭嘴!周琴瞪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data-fanqie-type=pay_tag>
周琴的目的很明显。
她不放心我这个假货,怕我哪天哄得宗凌高兴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苏家的利益。
所以她要把苏洛弄到我身边,一个用来时时刻刻提醒我的工具人,一个必要时可以揭穿我的备用棋子。
真是好算计。
我的目光投向宗凌,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我们讨论的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阿凌……我只能硬着头皮,用苏晚的语气,娇滴滴地开口,你看……
宗凌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周琴,眼神淡漠:宗家不是收容所。
一句话,直接堵死了周琴所有的盘算。
周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地笑了笑:宗先生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如果没别的事,宗凌下了逐客令,王叔,送客。
周琴和苏晚被请出了别墅。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宗凌。
谢谢。我低声说。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终究是替我解了围。
他没应声,只是转动轮椅,朝书房的方向滑去。
经过我身边时,他忽然停下,偏过头看我:苏洛,是你的本名
我身体一僵,点了点头。
他知道了。
从周琴提出那个荒唐的建议开始,他就已经把一切都猜透了。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多问,径直进了书房。
我站在原地,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宗凌这个人,比我想象中要可怕得多。他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我,不过是网中的一只飞蛾。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宗凌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我则安分地待在我的客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像两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直到这天,宗凌的堂弟,宗睿,不请自来。
宗睿是宗氏集团的二把手,也是外界传闻中,最有可能取代宗凌继承宗家的人。
他长得和宗凌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如果说宗凌是冰山,那宗睿就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野心和欲望。
他一进门,就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毫不避讳地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这就是我那新堂嫂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比前两个能撑几天
他的话充满了挑衅和侮辱。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宗凌从书房出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你来干什么
哥,这么大的喜事,我当然是来恭喜你的。宗睿笑得一脸假惺惺,顺便,也替你把把关。毕竟,苏家的人,可不太干净。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我。
三年前那场车祸,哥你应该还记得吧宗睿慢悠悠地说,我最近查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据说,当年那辆失控的货车司机,跟苏家有点远亲关系。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车祸苏家
我下意识地看向宗凌,只见他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宗睿满意地看着我们的反应,继续添油加醋:一个远亲,当然说明不了什么。但巧合的是,就在车祸发生前不久,苏家刚从一笔海外投资里亏了一大笔钱,急需资金周转。而那笔投资,恰好是你叫停的。
他顿了顿,图穷匕见,目光如毒蛇般钉在我身上:
所以,嫂子,你敢说,你嫁过来,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联姻吗
【付费点】
5.
宗睿的话像一颗炸雷,在空旷的客厅里炸响。
我整个人都懵了。
三年前,宗凌出车祸,双腿残废。
而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竟然和苏家有关系
车祸发生前,宗凌还叫停了一笔让苏家损失惨重的投资
这一切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宗凌的残废,是苏家一手策划的。
而我,作为苏家的女儿,现在嫁给了他。
这已经不是联姻了,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下意识地看向宗凌,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双黑眸里,风暴在凝聚,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撕碎。
你胡说!我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父亲和继母会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我相信姐姐苏晚不会。而我,更是对此一无所知。
我胡说宗睿嗤笑一声,苏洛小姐,哦不,现在应该叫宗太太了。你敢对天发誓,你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吗
他连我的真名都知道。
看来他为了对付宗凌,把我查了个底朝天。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我拿什么发誓我连自己父亲的人品都信不过。
怎么不敢了宗睿步步紧逼,哥,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娶回来的好老婆!苏家把你害成这样,现在又派个女儿来你身边,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把我和苏家捆绑在一起,钉在宗凌的仇恨柱上。
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如果宗凌信了他的话,我今天恐怕走不出这个门。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直视宗凌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对此一无所知。我承认我顶替了苏晚,但那只是因为我不想让她嫁过来受苦。至于你和苏家的恩怨,我从没听说过。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宗凌沉默地看着我,眼神深邃得像一片海,让我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宗凌终于开口了。
宗睿,他淡淡地说,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宗睿脸上的笑容一僵:哥,我这是关心你。
关心我宗凌冷笑,我倒觉得,你更关心我这个位置。三年前的车祸,你查得这么清楚,是不是也太『关心』了点
宗睿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宗凌转动轮椅,来到我身边,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他的手臂很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
他是在……保护我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人。宗凌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以后,我不希望再从任何人口中,听到对她不敬的话。
他看着宗睿,眼神冰冷如刀:包括你。
宗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很好。哥,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摔门而去。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
宗凌松开了我,我们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开。
他还会再来的。我说。
我知道。
你信我我忍不住问。
宗凌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我,反问:你希望我信你
我沉默了。
苏洛,他叫我的名字,在这个家里,你唯一可以信的人,只有你自己。
说完,他便转动轮椅,回了书房,留给我一个孤冷决绝的背影。
我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但他刚才,确确实实是护住了我。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6.
宗睿的出现,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彻底打破了别墅里虚假的平静。
我开始意识到,我嫁入的不仅仅是一个豪门,更是一个漩涡的中心。
而宗凌那句我等的人,本来就是你,似乎也开始有了答案。
或许,他早就知道苏家的图谋,也预料到他们会用一个女儿来做棋子。只是他没想到,苏家送来的,会是我这个计划之外的变数。
一个听话柔弱的苏晚,和一个浑身是刺的苏洛,对于他而言,或许后者才是更有用的工具。
想通了这一点,我反而平静了下来。
既然是工具,那就要有工具的价值。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开始熟悉别墅的每一个角落,观察每一个佣人的言行,甚至主动向李婶请教宗凌的生活习惯。
李婶是个老实人,见我没有恶意,便也知无不言。
我这才知道,宗凌的生活极其规律,甚至可以说是枯燥。他几乎不离开别墅,每天除了在书房处理公事,就是在三楼的复健室待着。
三楼是禁区,除了宗凌和他的私人医生,谁也不许上去。
这天晚上,我睡得正沉,忽然被一阵压抑的闷哼声惊醒。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听起来痛苦至极。
是宗凌。
我心里一紧,披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声音的来源是三楼的复健室。
门没有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攥紧了拳头。
偌大的复健室里,宗凌正一个人,艰难地扶着复健用的双杠,试图站起来。
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额上青筋暴起,那双残废的腿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着,每动一下,都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
轮椅被他丢在几米外,仿佛是他决心要抛弃的过去。
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又一次又一次地跌回冰冷的器械上。
那张俊美苍白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眼神里却燃烧着一股不肯认输的狠劲。
这哪里是传闻中自暴自弃的残疾大佬
这分明是一头不甘被困的雄狮,在用自己的方式,撕碎牢笼。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直直地朝地上倒去。
小心!
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垫在了他的身下。
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压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呃……我疼得闷哼一声。
宗凌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他撑起上半身,低头看着我,黑眸里满是震惊和一丝不易察arc的狼狈。
谁让你进来的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怒意。
我听见声音,不放心。我忍着痛,仰头看着他。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双总是冰冷疏离的眼睛里,此刻正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滚出去。他冷冷地命令道。
你站不起来的,我没有动,只是看着他的腿,你的腿伤得很重,需要专业的帮助。
我说了,滚出去!他像是被我说中了痛处,情绪激动起来。
我却固执地看着他:宗凌,你不是一个人。
他愣住了。
我扶着他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他从我身上扶起来。
你放手!他挣扎着。
我不放!我咬着牙,倔强地看着他,除非你让我帮你。
我们两个人,一个想推开,一个不肯放,在寂静的夜里,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僵持着。
最后,他像是终于放弃了,浑身的力气都卸了下来,整个人都靠在了我身上。
苏洛,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脆弱,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7.
他的呼吸温热,喷洒在我的脖颈,带来一阵战栗。
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在质问,而是在迷茫。
我谁也不是,我轻声说,我只是苏洛。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靠着我。
过了很久,我才把他扶回到轮椅上。
他的情绪已经平复,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宗凌。
今晚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好。我点头。
还有,他看着我,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上三楼。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我说,我以前在武馆打过杂,学过一些推拿和复健的手法。
这是实话。
为了生存,我什么活都干过。
宗凌审视地看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不需要。他最终还是拒绝了。
我没有再坚持。
从那天晚上起,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把我当成一个纯粹的空气人。他会允许我进入书房,虽然只是让我给他磨墨或者整理文件。
我也渐渐发现,他并非传闻中那般不学无术。相反,他极其聪明,对商业的嗅觉异常敏锐。宗氏集团的大小事务,他都了如指掌。
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宗睿,只是他棋盘上比较碍眼的一颗。
这天,我正在书房帮他整理资料,宗睿又来了。
这一次,他带来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我的姐姐,苏晚。
苏晚穿着一身白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但依旧掩盖不住那份憔悴和不安。
她一看到我,眼神就躲闪起来。
哥,嫂子,宗睿笑得春风得意,我今天带了个人过来,想给你们看样东西。
他说着,从苏晚手里拿过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昏暗的仓库。
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几个打手正在对他拳打脚踢。
我认得那个男人,是三年前那场车祸的货车司机。
这个人,前几天自己跑到警察局,说要自首。宗睿慢悠悠地说,他说,三年前是苏家当时的掌权人,也就是你们的父亲苏明,花钱指使他制造了那场车祸。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果然是真的。
不过可惜,宗睿话锋一转,他还没来得及录口供,就被人从警局里带走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我的人手里把他保下来。
他看向宗凌,眼神里充满了炫耀:哥,这个礼物,你还满意吗
宗凌面沉如水,没有说话。
当然,宗睿又看向苏晚,为了让这位司机先生说实话,我的手下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苏晚小姐当时也在场,她可以作证,这位司机先生说的,句句属实。
他把苏晚推了出来。
苏晚吓得浑身发抖,她看着宗凌,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晚小姐,宗睿催促道,把你听到的,都告诉我哥。
苏晚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但她跪的方向,不是宗凌,而是我。
洛洛,对不起!对不起!她抱着我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我被他威胁了!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我看着她,心里一片冰凉。
宗睿的算盘打得真响。
他抓住了肇事司机,逼他指认苏家。然后又逼着苏晚来做人证。
他知道宗凌恨苏家,他把这一切血淋淋地摆在宗凌面前,就是要逼着宗凌处置我这个仇人的女儿。
他要用我,来彻底击垮宗凌的心理防线。
哥,宗睿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证物证俱在,苏家把你害得这么惨,你难道还要护着他们的女儿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宗凌身上。
这一次,他会怎么选
是选择相信我,还是选择报仇
8.
宗凌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冰刀,缓缓地从苏晚身上,移到了我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得可怕。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反应。
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苏晚紧抓着我的手指。
然后,我站直了身体,迎上宗凌的目光。
他说的没错,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苏家欠你的,理应由苏家的人来还。
苏晚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洛洛,你……
宗睿的脸上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转向宗睿,一字一句地问,你想让我怎么还
宗睿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嫂子真是深明大D义。其实也不用你做什么,只要你跟苏家划清界限,站到我哥这边,指证苏明,就够了。
指证我父亲我重复了一遍。
对,宗睿循循善诱,只要你肯合作,等我哥拿回宗家的一切,少不了你的好处。苏家倒了,你就是宗家唯一的太太。
这话说得真是漂亮。
既离间了我,又把宗凌摆在了一个需要靠女人指证仇人才能复仇的无能位置上。
我笑了,看着宗睿,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宗睿,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这里,我环顾了一下这间书房,最后目光落在宗凌身上,是宗凌的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替他做主了
宗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苏洛,你别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的人是你。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宗凌。
他转动轮椅,缓缓来到我的身边,与我并肩而立。
我的妻子,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他看着宗睿,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你费尽心机找来的人证,以为能拿捏我宗睿,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是没学聪明。
宗睿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宗凌抬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给了我一股安定的力量,从她嫁进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她是谁,也知道苏家干过什么。
那你还……宗睿震惊了。
我留着她,自然有我的用处。宗凌的目光转向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信任的东西,但她的用处,不是用来给你当枪使的。
说完,他看向门口:王叔,送客。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宗睿先生和狗,不得入内。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宗睿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我们:好!宗凌,苏洛,你们给我等着!
他带着苏晚,狼狈地离开了。
书房里,只剩下我和宗凌。
他还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
为什么我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信我我看着他,你明明有足够的理由恨我,恨所有姓苏的人。
宗凌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三年前,我出车祸后,被丢在一条废弃的小巷里,流了很多血。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以为我要死了。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出现了。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看起来很瘦,也很狼狈,像一只流浪猫。她看到我,很害怕,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塞进了我的手里。
他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
那颗糖很廉价,水果味的,甜得发腻。但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甜的糖。
她用公共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就跑了。我只记得,她的眼睛很亮,像星星。还有她手腕上,有一道很特别的疤。
他抬起我的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我手腕内侧那道浅浅的疤痕。
那是我小时候,为了从继母手里抢一个馒头,被她用开水烫伤留下的。
一切,在这一刻,都真相大白。
我等的人,本来就是你。
原来,他等的,是那个在绝望中给了他一颗糖的,小女孩。
9.
我从没想过,我和宗凌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一段我早已忘记,他却铭记至今的过往。
那颗糖……我喃喃道,我早就忘了。
我记得就行。宗凌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苏洛,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
所以,新婚之夜那句你不是她,不是在质问我为什么顶替苏晚,而是在确认,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那句我等的人,本来就是你,也不是什么圈套,而是他隐忍了三年的心声。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原来我所以为的算计和利用,背后竟然是这样一份沉甸甸的守护。
你的腿……
拜苏明所赐,神经受损严重。他平静地说,医生说,站起来的希望不足一成。
但你没有放弃。我想起那天晚上,他在复健室里痛苦挣扎的样子。
因为我知道,我还没找到你。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能就这么倒下。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样珍视过我。
在苏家,我是多余的,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
在外面,我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野草。
只有他,透过我满身的尖刺,看到了我内心的柔软,并且,小心翼翼地守护了这么多年。
宗凌……我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
别哭。他的声音很柔,以后,有我。
这三个字,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击中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从那天起,我不再是被动地接受他的安排。
我开始主动参与到他的计划中。
我利用我对苏家的了解,帮他分析苏明的弱点和软肋。
我也开始光明正大地进入三楼的复健室,用我学过的那些手法,帮他做复健治疗。
过程很痛苦,他常常疼得浑身痉挛,汗如雨下,但他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
我一边帮他按摩僵硬的肌肉,一边陪他说话。
我们聊了很多。
聊我小时候怎么在街头跟人打架,聊他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
我们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野兽,在彼此的陪伴中,慢慢汲取温暖和力量。
我们的关系,在悄无声息中,变得越来越亲密。
宗睿没有再出现,但他掀起的风浪,却远未平息。
苏明,我的父亲,在得知肇事司机落到宗睿手里后,彻底慌了。
他开始疯狂地转移资产,准备跑路。
宗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所有的动作,只在最关键的时刻,冻结了他所有的账户。
苏明一夜之间,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集团董事长,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丧家之犬。
他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咒骂我,求我,让我去跟宗凌求情。
我一个都没有接。
几天后,我接到了苏晚的电话。
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洛洛,你快来!爸爸他……他要跳楼!
我赶到苏家老宅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记者和看热闹的人。
苏明就站在天台上,情绪激动地对着下面的人群嘶吼。
周琴在一旁哭天抢地,苏晚则吓得六神无主。
苏洛呢!让苏洛那个白眼狼来见我!苏明看见了我,激动地指着我,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联合外人,来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闪光灯不停地在我脸上闪烁。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忘恩负义的毒妇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抬头,平静地看着天台上的那个男人。
你下来,我说,我们谈谈。
我不下去!苏明嘶吼道,除非你让宗凌放过我!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让你背上一辈子逼死亲生父亲的骂名!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来做最后的要挟。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宗凌。
我接起电话,他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别怕,我已经安排好了。
什么
你看你身后。
我疑惑地转过身,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朝着苏明和周琴走去。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和逮捕令:苏明,周琴,你们涉嫌多起商业诈骗、非法洗钱以及蓄意伤害,现在正式逮捕你们。
苏明和周琴都愣住了。
不!你们不能抓我!苏明彻底疯了,是宗凌!是宗凌在陷害我!
警察没有理会他的叫嚣,直接上前,给他戴上了手铐。
天台上的闹剧,就这么戏剧性地落幕了。
我看着被警察带走的父亲和继母,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善恶有报,这是他们应得的。
人群渐渐散去,苏晚失魂落魄地走到我面前。
洛洛,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她茫然地问。
我看着她,这个我曾经拼了命想要保护的姐姐。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这里面有笔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离开云城,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苏晚看着那张卡,眼泪又流了下来。
那你呢
我我回头,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黑色轿车。
车窗降下,露出宗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他正看着我,眼神温柔。
我笑了笑,对苏晚说:我找到了我的归宿。
10.
苏家倒了。
这个曾经在云城风光无限的家族,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苏明和周琴锒铛入狱,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严惩。
苏晚听了我的话,拿着那笔钱,离开了云城。
走之前,她给我发了条信息:洛洛,对不起。还有,祝你幸福。
我回了她两个字:保重。
我和她之间,隔着太多东西,或许,这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宗睿因为涉嫌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也被宗凌送了进去。
宗家的内患,彻底清除。
一切尘埃落定。
别墅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我不再住客房,而是搬进了宗凌的卧室。
他似乎很喜欢抱着我睡,他说我的身上有股暖意,能让他睡得安稳。
我也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假太太,而是成了这座别墅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李婶和王叔他们,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真切的尊敬和亲近。
这天,宗凌的私人医生林谦照例来给他做检查。
林谦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和宗凌是多年的好友。
他检查完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阿凌,简直是奇迹!你的腿部神经,竟然有了复苏的迹象!
我正在给宗凌削苹果,听到这话,手一抖,刀差点划到自己。
真的吗我激动地问。
真的!林谦肯定地说,虽然还很微弱,但这绝对是个好兆头!只要坚持复健,你站起来的可能性,从一成,提高到了至少五成!
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宗凌也很高兴,但他表现得比我克制得多。
他只是握住我的手,低声说:听到了吗我们有希望了。
嗯!我用力地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从那天起,我陪他复健得更勤了。
我甚至上网查了大量的资料,学习更专业的复健知识。
宗凌的进步,一天比一天明显。
从一开始连扶着双杠站立都困难,到后来可以勉强走上几步。
每一点进步,都让我们欣喜若狂。
这天是我们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宗凌神神秘秘地把我带到了别墅的花园。
花园里,被布置成了我最喜欢的样子。
漫天的星光下,餐桌上摆着精致的菜肴和红酒。
喜欢吗他问。
喜欢。我笑着说。
他从轮椅后面,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手链。
手链的设计很简单,但中间坠着一颗小小的,用水晶雕刻成的糖果。
和我当年给他的那颗,一模一样。
苏洛,他认真地看着我,嫁给我。
我愣住了: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那不一样。他说,之前,你是苏晚的替代品。现在,我要你,以苏洛的身份,真真正正地,成为我的妻子。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点点头:我愿意。
他笑了,那笑容,比漫天的星光还要璀璨。
他给我戴上手链,然后,在我的注视下,他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慢慢地,慢慢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站得也有些不稳。
但他确确实实,站起来了。
他就那样,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然后,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枚戒指。
苏洛小姐,他仰头看着我,眼神虔诚而深情,你愿意,嫁给这个曾经残废,但未来愿意为你遮风挡雨的男人吗
我早已泣不成声,只能用力地点头。
他为我戴上戒指,然后站起来,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谢谢你,他在我耳边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也抱紧他,在他耳边轻声回应:也谢谢你,一直等着我。
谢谢你,在我以为自己烂命一条的时候,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值得被爱,被珍惜。
谢谢你,宗凌。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