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娱乐圈最卑微的替身演员,
专门给顶流明星当人肉背景板,摔真马、跳冰河、挡硫酸。
某天我突然能听到所有人的心里话——
顶流女星笑着夸我敬业,心里盘算着怎么让我毁容;
导演亲切鼓励我,脑中幻想把我送上投资人的床;
连场务都一边递盒饭一边咒我早点去死。
颁奖礼那夜,我握着年度最佳新人奖杯,
看向台下那些表面微笑内心恶毒的大佬们:
感谢各位...曾经像对待垃圾一样对待我。
聚光灯骤然熄灭,全场响起一片惨叫。
第二天头条:娱乐圈一夜蒸发十七人
而我微笑着坐在其中一位的空位上:
从今天起,规则由我定。
汗臭,廉价香水,还有血锈味,混杂在横店夏末闷热潮湿的空气里,拧成一股粗糙的绳,勒得人喘不上气。
我趴在冰冷的仿古砖石地上,第三十七次。
肺叶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一把滚烫的砂砾。左臂刚才实打实地撞在道具断墙上,钝痛一阵阵袭来,估计已经青紫一片。视线有些模糊,汗水淌进眼睛,刺得生疼。
卡!
导演粗嘎的声音透过喇叭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那个替身!死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层次感你是一摊烂泥吗直接就瘫了要挣扎!要表现出对生命的渴望!懂不懂重来!
我撑着手臂,试图爬起来,肌肉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导演,对不起,我…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
没人听我说话。一个场务小跑过来,粗暴地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一边,给过来补妆的主演让出位置。穿着华贵戏服的女主演苏曼正被三四个人簇拥着,助理小心翼翼地为她扇风,另一个半跪着整理她裙摆上根本不存在的皱褶。
她瞥了我一眼,嘴角勾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明星的关切微笑:辛苦了,小林,没事吧刚才摔得好像很重呢。
她的声音温柔甜美,像浸了蜜糖。
然而,几乎在同一瞬间,另一个尖锐、恶毒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扎进我的脑海:
【这废物怎么还没摔断腿脸也够碍眼的,下次得让武指安排个更危险的动作,最好能让她那张脸直接划花,看她还怎么蹭镜头!】
我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曼。
她依旧微笑着,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担忧,红唇轻启,吐出的却是与心里话完全相反的温柔词句:坚持一下哦,这场戏马上就过了。
我瞳孔骤缩,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以为自己中暑出现了幻听。
那是…什么
还没等我想明白,执行导演已经拿着喇叭又在吼了:发什么呆!准备再来一条!那个替身,死得像样点!不然今天谁都别想收工!
我被人推搡着回到原点,重新趴回那片冰冷的、沾满灰尘的地上。
接下来的拍摄,我像个丢了魂的木偶。
身体机械地重复摔倒、挣扎、死亡的动作,但大部分注意力,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周围每一个靠近我的人。
副导演蹲在我旁边,唾沫横飞地给我讲戏,手无意地拍着我的后背,语气急切:眼神!眼神要充满不甘!对,就是这样!很好!小林你有潜力!
脑子里响起的,却是油腻又贪婪的盘算:【这腰肢…手感不错。晚上王总那个饭局,正好缺个能放得开的新鲜面孔,要不把她灌醉了送过去说不定还能换个新项目…】
递给我一瓶矿泉水的场务,脸上挂着同情:林姐,喝口水缓缓。
心里在疯狂咒骂:【妈的又是因为她加班!怎么不一头撞死算了!磨磨唧唧的,耽误老子下班去约会!】
甚至连那个总是笑呵呵的老剧务,给我递来一份已经凉透了的、油水寡淡的盒饭时,心里想的都是:【挑什么挑,一个替身,有的吃就不错了,赶紧吃完滚蛋,别占地方。】
恶毒,算计,鄙夷,诅咒…无数声音像漆黑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孔不入,将我死死淹没。它们与我眼前所见的关切笑脸、焦急催促、无奈同情剧烈地割裂开来,扭曲成一幅无比荒诞又令人作呕的图景。
我握着手里的塑料水瓶,指尖冰凉。
原来,这就是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真正的地狱。
收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回到那个只有八平米、终年不见阳光的地下室隔间。
关上门的瞬间,整个世界陡然安静。
没有镜头,没有表演,也没有那些…可怕的心音。
死一样的寂静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我靠着冰冷的铁皮门,缓缓滑坐到地上。
不是幻觉。
我真的能听见了。听见了那些赞美背后的刀,同情下面的毒,听见了这座名利场最肮脏、最真实的底色。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却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过去所有的委屈、不甘、隐忍,此刻都有了答案。那些莫名其妙的刁难,那些意外的受伤,那些永远兑现不了的承诺…原来都不是我做得不够好,只是因为我弱小,卑微,活该被践踏。
我抬起手,看着掌心被粗糙地面磨破的伤口,血迹混着污灰,狼狈不堪。
然后,慢慢地,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
这痛感,让我想笑。
第二天,我依旧准时到了片场。依旧是最早一个,最晚一个。依旧摔得遍体鳞伤,笑得谦卑感激。
但我看每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我听着他们嘴上冠冕堂皇,心里男盗女娼,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筛选、验证那些信息。
苏曼和她的对家小花暗中较劲,互相买水军黑对方黑料我无意中让苏曼的助理发现了对家团队联络营销号的聊天记录截图。
导演和制片人瞒着投资方虚报预算,中饱私囊我捡到了一份被不小心遗弃的、记录着真实数据的废场记单,交给了投资方派来的财务。
动作指导想借机占新来的女武替的便宜我恰好路过,用一句制片人好像急着找您打断了他的动作,并在心里精准复述出他刚才那些龌龊念头,惊得他脸色煞白,落荒而逃。
一点一点,悄无声息。
我像一只藏在暗处的蜘蛛,借着那些恶毒的心音,编织着一张无形的网。我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候,轻轻拨动一下网线。
混乱开始像细小的涟漪,在剧组底层悄无声息地扩散。
苏曼和対家撕得越发难看,导演和制片人之间出现了莫名的信任危机,动作指导变得疑神疑鬼…
而我,那个最卑微、最不起眼的替身演员林晚,却因为几次运气好地帮了某些人一点小忙,境遇竟然微妙地好转了一点。
盒饭里的肉多了几片,摔倒时工作人员伸手扶得快了些,甚至有一个执行副导演,在拍一场需要演员从爆炸的火海中冲出的戏时,看着我的眼神挣扎了一下,破天荒地开口:给她…给她背后再加一层防火毯吧。
我知道为什么。我昨天碰巧帮他儿子解决了学校里的一个麻烦——那麻烦的来源,是他儿子偷偷告诉唯一看起来不会告密的林晚姐姐的,而他儿子心里的恐惧,我一清二楚。
机会,终于在一个傍晚降临。
一个圈内颇有名望的制片人陈锋来剧组探班,据说是为他的新电影《暗夜行者》选角。那是一部大制作,无数双眼睛盯着。
陈锋和导演寒暄完,在片场随意走动,目光扫过一个个渴望上位的演员。
我正穿着脏污的戏服,坐在一个角落里,低着头,用针线笨拙地缝补戏服上崩开的线口——服装组的老师忙,这种小事从来都是我们自己解决。
陈锋的脚步在我面前停顿了一下。
我抬起头,露出一个受宠若惊又带着怯懦的笑容:陈制片好。
他微微颔首,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快速评估:【骨相不错,上镜。眼神里有股韧劲儿,底子比那个苏曼干净…可惜了,只是个替身。】
他很快走开了。
但我听到了他走向导演时,心里转动的念头:【…那个缝衣服的替身,叫林什么有点意思。老张,《暗夜》里那个只有三场戏但很撕心的女囚角色,倒是可以让她来试试镜…赌一把,说不定能有点惊喜。】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止。
《暗夜行者》!那个无数二三线挤破头都想挤进去的饼!哪怕只是一个三场戏的角色!
试镜安排在一周后。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抓住它,我才能离开这泥沼,才能真正…接触到那个核心的名利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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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那天,我借了钱,买了一套最便宜但也最得体的衣服,仔细地化了个淡妆,遮住了脸上的疲惫和伤痕。
试镜间里坐着几个人,包括陈锋和《暗夜》的导演。给我的是一段极其考验爆发力的戏:女囚得知孩子病死狱中后的绝望嘶吼。
我闭上眼睛。
那些冰冷的盒饭,那些推搡的手,那些恶毒的咒骂,苏曼的笑里藏刀,导演的贪婪算计,场务的刻薄鄙夷…所有我曾吞咽下的屈辱和痛苦,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没有技巧,全是情感。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的哀鸣,是一种蚀骨焚心的绝望,是一种…让在场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的、赤裸裸的痛苦。
表演完毕,我瘫跪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淌,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
死寂。
几秒钟后,陈锋率先鼓起掌来,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一丝庆幸。
【捡到宝了!就是她了!这演技,吊打今天来试镜的所有所谓明星!】
《暗夜》的导演也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但心里的赞赏同样清晰:【情绪张力十足,是个好苗子。】
我知道,我赌赢了。
拿到合同的那一刻,我的手在抖。
不是激动,而是冷静。
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踏入这个圈子,意味着我将听到更多、更肮脏、更可怕的心音。但我不再恐惧。
回到那个逼仄的地下室,我看着镜子里那张依旧苍白、却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的脸。
我拿起那份沉甸甸的合同,轻轻拍了拍自己冰冷的脸颊。
听着,林晚。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顿地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路,这才刚起步。
《暗夜行者》的戏份虽少,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那片漆黑的命运里,惊起了第一圈涟漪。
报道那天,我被领进一个单独的化妆间。不大,但干净,有镜子,有灯光,甚至还有一把不像会随时散架的椅子。这待遇,让我站在门口恍惚了好几秒。
林老师是吧我是您的化妆师阿雅。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孩迎上来,语气客气周到。
我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准备迎接那看似热情实则鄙夷的心音。
【新人没听说过啊。长得还行,就是太瘦了,有点寡淡…】阿雅心里嘀咕着,手上动作却没停,利落地开始准备工具,【希望好相处,别是那种有点戏就耍大牌的。】
只是普通的打量和职业性的担忧。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至少,这不是恶意。
化妆,做造型,换戏服。整个过程,阿雅专业且安静,心里的碎碎念也无非是吐槽粉底液的色号不太对,或者发型师的发胶味道太难闻。
直到我穿上那身破旧污浊的女囚服,被带到拍摄现场。
《暗夜》的拍摄氛围明显严谨许多。工作人员各行其是,效率很高。但当我出现,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依旧扫了过来,混杂着好奇、探究,以及…毫不意外的轻视。
哟,这就是陈制片钦点的那个替身一个穿着时髦副导演马甲的男人歪着嘴,对旁边的人低笑,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他心里的话更不堪:【怕是床上功夫特别吧陈老头就好这口清纯挂的。】
另一个挂着演员副导胸牌的女人,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在我身上溜了一圈,心里快速计算:【成本倒是不高,希望别浪费胶片。这种野路子,通常都不懂走位。】
我垂下眼,假装整理袖口,将所有声音一一收拢,记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种初来乍到的、带着几分惶恐的谦卑。
我的戏份集中拍摄。第一场,就是重头戏——得知孩子死讯。
灯光,摄影,录音…所有部门准备就绪。导演坐在监视器后,喊了声:Action!
场记板啪地合上。
我跪在冰冷的、模拟监狱环境的场景里,四周是虚假的墙壁,但投过来的目光和那些心音,却无比真实。
我抬起头,望向那个来通知我的狱警(由一位老戏客串),眼神里先是茫然的等待,然后是不安,接着,在他躲闪的眼神和含糊的话语里,一种巨大的、灭顶的恐惧缓慢地、一丝丝地爬上我的瞳孔。
他…怎么样了我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老戏骨愣了一下,显然被我这完全不像新人的眼神带入了戏,下意识地接词:…孩子…没挺过去…
那一瞬间,我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不是演出来的,是那些日日夜夜积累的冰冷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我的眼睛猛地睁大,却不是看向对方,而是看向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崩塌。
没有立刻的嘶吼,只有一种极致的、死寂的空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的怪异声响,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像是寒症发作。
然后,一声压抑到极致、最终冲破束缚的哀嚎从我喉咙里撕裂而出,凄厉,绝望,不像人声,像是濒死野兽的最后悲鸣。
我整个人蜷缩起来,指甲在粗糙的地面上刮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眼泪汹涌而出,却不是软弱,而是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痛苦。
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机器运转的微弱嗡鸣。
导演忘了喊卡。
所有人都被这过于真实、过于惨烈的表演镇住了。
我听到离我最近的摄影师,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操…这…】
灯光师心里喃喃:【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那个之前心里鄙夷我的副导演,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句:【见鬼了…】
几分钟后,导演才像是猛地回过神,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卡!过!
他站起身,快步走过来,亲自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眼神复杂:林晚没事吧
我摇摇头,借着擦眼泪的动作,避开了他的接触,声音还带着戏里的哽咽:没事,导演,我…我缓缓就好。
【天才…还是怪物】导演心里想,【这情绪爆发力…吓人。】
这场戏,一条过。
接下来的两天,另外两场戏,无论是对着幻影喃喃自语的癫狂,还是最后行尸走肉般的空洞,我都以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方式完成。
每一次表演,都能让现场安静一瞬。
那些原本轻视的心音,逐渐被震惊、疑惑,甚至是一丝敬畏所取代。
当然,也有不适和嫉妒。
一个同样来客串、有些名气的女演员,在我演完最后一场戏时,笑着对助理说:新人很拼啊,未来可期。心里却在咬牙:【哪来的戏疯子,抢风头没够显得你能耐了】
我只是低着头,从她身边安静地走过。
杀青那天,陈锋特意来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周围几个人笑着说:看看,我眼光不错吧小林可是我们挖到的宝藏。
众人附和着笑。
我听到陈锋心里满意的盘算:【值了。这点片酬超值。宣传的时候可以好好做做文章,‘横店替身一夜蜕变’,话题度肯定高。】
我也跟着腼腆地笑,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感激和惶恐。
离开《暗夜》剧组,回到那个依旧充斥着粗制滥造剧本和勾心斗角的廉价网剧剧组时,那种落差感几乎令人窒息。
但这一次,我心态已然不同。
我知道,种子已经种下。
接下来几个月,我依旧接着各种替身和龙套的活儿,但筛选信息的范围更广,动作也更隐蔽。我借着在不同剧组穿梭的机会,像一个无声的幽灵,收集着这个圈子的秘密。谁的税务有问题,谁和谁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谁用了什么手段抢了谁的角色,谁又有着哪些惊世骇俗的癖好…
那些心音,是我的雷达,也是我的武器库。
我等着的,是那个能让我真正走到台前,让所有声音都能被听到的时刻。
时间流逝,《暗夜行者》后期制作完成,定档,宣传攻势启动。
如陈锋所料,我那个横店替身逆袭的点,被宣传团队精准捕捉,做成了一系列通稿。一开始,并未掀起太大水花,直到电影正式上映。
影评人和观众的目光,意外地被那个只有三场戏、名字排在很后面的女囚角色吸引。
那个女囚是谁演的演技炸裂!
一分钟的戏,我看哭了!
查到了,叫林晚,以前真的是替身!
这才是演员!吊打一片流量!
口碑开始发酵。我的名字,第一次不是因为替身,而是因为演技,出现在了大众视野。虽然微弱,但清晰。
然后,我接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电话。
林晚小姐吗这里是金翎奖组委会,恭喜您凭借《暗夜行者》中‘女囚’一角,入围本届金翎奖最佳新人奖…
电话那头的声音公式化却清晰。
我握着那个破旧的手机,站在嘈杂的片场角落,周围是吆喝声、打板声、发电机轰鸣声。
但这一切,仿佛瞬间离我远去。
听筒里的声音,和我脑海里骤然响起的、来自周围工作人员那些混杂着惊讶、嫉妒、不可置信的心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交响。
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穿过杂乱的人群,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丝冰冷的、无人察觉的弧度。
鱼饵,终于撒下了。
盛宴,即将开场。
金翎奖的提名通知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原本沉寂的生活里激起层层涟漪。但我知道,这涟漪之下,是更深的暗流。
接到通知的第二天,我就被之前那个廉价网剧的剧组客气地请走了。理由是林小姐如今是提名新人,我们这小庙容不下大佛,心里想的却是一个替身走了狗屎运,还真把自己当腕儿了留在这儿碍眼。
我没争辩,收拾好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平静地离开了。走出片场时,正好撞见苏曼的车队驶进来,前后簇拥着七八个人,排场十足。
她摇下车窗,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恭喜你啊,林晚。真没想到你能有今天,真为你高兴。
心声却像淬了毒的针:【这个贱人怎么阴魂不散还真被她混出点名堂了不行,得想办法压下去,不然迟早爬到我头上。】
我对着她微微颔首,声音平淡:谢谢苏小姐。
没有多余的话,转身离开。我能感觉到她落在我背后的目光,像带着钩子,恨不得将我扒层皮。
离开剧组后,我搬进了陈锋安排的酒店。不算顶级,但比那个地下室好上百倍。房间里有柔软的床,干净的浴室,还有一扇能看到星星的窗户。
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我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不是终点,只是另一个起点。
提名带来的关注度远超我的预期。各种采访邀约、剧本试镜像雪片一样飞来。陈锋给我安排了一个临时经纪人,姓张,是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女人。
林晚,这些是筛选过的本子,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张姐把一摞剧本放在我面前,语气公事公办,心里却在盘算:【这丫头运气真好,一步登天。不过根基太浅,得好好拿捏着,别出什么岔子,不然我这临时经纪人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我拿起剧本,一页页翻看。大多是些悬浮空洞的偶像剧,角色单薄,剧情俗套。唯一稍微有点分量的,是一个悬疑片的女二号,人设复杂,但剧组背后的投资方,我恰好听说过,名声不太好,喜欢潜规则女演员。
张姐,这个悬疑片推掉吧。我把那本剧本放到一边。
张姐愣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不解:这个本子不错啊,制作班底也靠谱,对你提升咖位有好处。
【傻丫头,有资源不知道接难道还想回去当替身】
我不喜欢。我语气平静,没有解释。有些话,不必说出口。
张姐虽然不解,但也没多劝,只是心里对我的评价又降了几分:【果然是新人,不懂珍惜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我推掉了大部分邀约,只接了一个访谈节目。不是什么黄金档,但主持人以犀利敢言著称。
节目录制当天,后台挤满了人。有当红的流量明星,有资深的实力派演员,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各有盘算。
哟,这不是林晚吗久仰大名啊。一个穿着浮夸西装的男演员走过来,语气热络,手却不规矩地想搭我的肩膀。
心声油腻又轻佻:【这妞儿看着清纯,没想到这么有料。等会儿录完节目,找个机会聊聊说不定能尝尝鲜。】
我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脸上挂着疏离的笑:王老师客气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有些难看,心里暗骂:【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不就是个靠运气起来的替身吗装什么清高。】
我没再理他,找了个角落坐下。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声音:
【那个林晚真的是替身出身看着不像啊,气质还行。】
【哼,肯定是背后有人,不然一个替身怎么可能拿到金翎奖提名】
【听说她演技不错,《暗夜行者》里那段戏我看了,确实厉害。】
【厉害有什么用没背景没资源,红不了多久的。】
各种议论,有好奇,有质疑,有不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我像一个旁观者,冷静地听着,将这些声音一一记在心里。
轮到我上场时,台下的灯光骤然亮起,刺得人眼睛生疼。主持人是个短发女人,眼神锐利,开门见山:林晚,首先恭喜你获得金翎奖提名。很多人对你的经历很好奇,从替身到提名新人,你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吗
我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收紧,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幸运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努力。毕竟,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
【说得比唱的好听,谁不知道你是走了狗屎运。】台下传来一个细微的心声,来自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工作人员。
主持人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继续追问:但不可否认,你的起点比很多人都低。作为替身,你肯定受过很多苦吧有没有想过放弃
那些冰冷的地面,刺骨的河水,还有那些恶毒的心声,瞬间涌上心头。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苦肯定是受过的。有时候累得躺在地上,真的想过放弃。但一想到自己还没实现梦想,就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装可怜博同情这套路也太老了。】
【说得跟真的一样,谁知道是不是编的。】
台下的心声变得嘈杂起来。我能看到那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眼神,但我没有退缩,直视着主持人的眼睛,继续说:我知道很多人看不起替身,觉得我们只是工具。但我想说,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瞬间压过了台下的嘈杂。主持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么,对于这次金翎奖,你有信心吗
我笑了笑,语气坦然:尽人事,听天命。能获得提名,我已经很满足了。
【还挺会说话,懂得藏拙。】
【假谦虚,心里指不定多想要这个奖呢。】
访谈录得很顺利。走出演播厅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姐在我身后喋喋不休:你刚才说得太好了!既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又不得罪人。看来我没看错你。
心里却在想:【这丫头还挺机灵,有点走红的潜质。得好好跟紧了,说不定能让我翻身。】
我没接话,只是看着远处的霓虹灯,心里一片平静。我知道,这场访谈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金翎奖颁奖典礼当天,星光熠熠。红毯上,俊男靓女们穿着华丽的礼服,摆着各种姿势,接受着媒体的闪光灯洗礼。
我穿着陈锋安排的礼服,站在红毯入口,有些格格不入。礼服是租来的,不算顶级,但合身得体。化着精致的妆容,遮住了脸上的疲惫和伤痕。
别紧张,跟着我走就行。张姐在我耳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红毯。
闪光灯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刺得我眼睛生疼。记者们的问题像潮水一样涌来:
林晚,你觉得自己能拿奖吗
对于网上说你靠潜规则上位的传闻,你怎么看
你和苏曼小姐关系怎么样
各种刁钻的问题,扑面而来。我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地回答:能不能拿奖,要看评委的决定。至于那些传闻,我不想回应,清者自清。我和苏曼小姐只是合作过的同事。
【这丫头心理素质不错啊,面对这么多问题还能这么淡定。】
【装什么清高,等会儿颁奖结果出来,有你哭的。】
【看她这样子,说不定真能拿奖呢】
耳边的心声越来越嘈杂。我没有理会,只是按照张姐的指引,一步步走向会场。
会场里灯火辉煌,坐满了娱乐圈的大佬和明星。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旁边是一个不太熟悉的男演员,对着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又是一个想攀高枝的,离我远点。】
我没在意,只是安静地坐着,观察着周围的人。苏曼坐在不远处,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色礼服,正和旁边的导演谈笑风生,心里却在诅咒我:【等会儿看你怎么出丑,最佳新人肯定是我的。】
导演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心里却在盘算:【苏曼这丫头后台硬,得好好巴结着,说不定能拿到投资。】
周围的人,每个人都戴着虚伪的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只有我知道,他们面具之下,藏着怎样肮脏的灵魂。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一个个奖项揭晓,掌声此起彼伏。我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心里没有太多的波澜。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终于,轮到了最佳新人奖。
颁奖嘉宾打开信封,念出了那个名字:获得本届金翎奖最佳新人奖的是——林晚!
全场先是一愣,随即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很多人脸上都带着惊讶和不甘。
苏曼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像被火烧一样:【不可能!怎么会是她一定是内定的!】
导演的脸色也很难看,心里暗骂:【这个林晚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真的拿奖了!】
我站起身,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上领奖台。接过奖杯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站在领奖台上,聚光灯打在我脸上,温暖而耀眼。我看着台下那些表面微笑内心恶毒的大佬们,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感谢组委会,感谢评委,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
停顿了一下,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特别要感谢各位…曾经像对待垃圾一样对待我。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会场里炸开。台下瞬间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惊呆了。
苏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里尖叫:【她疯了吗竟然敢在这里说这种话!】
导演的眼睛瞪得溜圆,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这个贱人是想毁了所有人吗】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是你们让我知道,这个圈子有多肮脏,有多黑暗。也是你们让我明白,想要不被欺负,就必须变得强大。
从今天起,规则由我定。
话音落下,聚光灯骤然熄灭,全场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响起了一片惨叫,凄厉而绝望。
我站在黑暗中,手里紧紧握着奖杯,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第二天,头条新闻铺天盖地:娱乐圈一夜蒸发十七人
照片上,是空荡荡的会场,和那些消失的人的座位。
而我,微笑着坐在其中一位的空位上,接受着媒体的采访。
林小姐,对于昨晚的事情,你怎么看记者问道。
我看着镜头,笑容温和而坚定: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心里却在想:这只是开始。属于我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