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编过这种大型骨架吗?”
扎纸人讲究两门技术,一是编,二是画,编的架子可大可小,小的多是烧给先人的,大的说法较多,可以当陪葬,也可以代替找不着尸体的死者下葬。
狄清明本想接着问需要耗费多长时间,可下一秒,许坨子就摇着头:“我编的少,这种沾晦气,干多了死了也不得安生,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专门编这种的!”
随着他手上动作越来越快,聊天的间隙,一个类似动漫手办的人物造型就编完了。
许坨子完全没有歇的意思,又拿起新薄篾继续。
“你说的这个人,他在哪儿?”
依旧是低着头,只动嘴皮子:“她死了,死了得有十年了。”
话题结束的很突然,狄清明没问出来有用的,只好还第二张照片。
“这是一张纸人脸,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你给看看。”
这一次,许坨子看见照片后,凝神了几秒钟,手头的动作也停了。
“这张纸脸点睛了,还是重瞳,一个眼珠子里有两个瞳孔!”
见到重瞳,他的目光变得闪躲,好像是刻意不跟照片对视。
狄清明想着可能是有什么禁忌,忙收回手机问:“有什么说法吗?”
竹椅上,许坨子突然把编好底的篾条都扔了。
脸色变得阴森森道:“第一双眼珠子拿来看人,第二双嘛,拿来见鬼。”
“这世上哪来的鬼!”
就在狄清明准备反驳他时,许坨子突然诡异的一笑,随后拍着自己凹陷都胸口到:“鬼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他说这句话时,还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就好像外头有什么东西似的。
狄清明知道他性子古怪,只好换个话题:“方便告诉我那个扎纸匠的信息吗?”
这回,许坨子倒是没打马虎眼,而是明确道:“她叫杨元,是个女扎纸匠,我们这行是不传女的,单单她是个例外。”
重新捡起地上散落的篾条,人又坐回去,一遍遍重复着编织的动作:“她有个女儿叫杨媛媛,就住在红果山上,你们可以去找她。”
从许坨子的小作坊出来,李万水怀里抱了一堆小摆件,车换成狄清明开。
红果山是坐小山包,不算高,就是路不大好走。
车沿着一条土路蜿蜒而上,扬起的灰尘把两侧的树林子都吹脏了。
山里以前有几户人家,后来在儿孙手里搬下来住了。
当车开上一片石子路面,左手边有一口山泉,山泉拐弯处有个坳子,坳里有处平房,那就是杨媛媛的家。
来人来的巧,车熄火时,平房里正好走出来一个人。
见到生面孔,女人把盆里的水往外一泼,提高分贝:“你们找谁?”
“这山上好像就你这一户吧!那还能找谁!”
接话的是李万水,他先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又跑到地坪里,用山泉水洗了个脸。
漱完口后,抬起头:“你就是杨媛媛!”
“找我的?来纹身还是来洗的?”
杨媛媛是个纹身师,这间小平房是她的工作室。
别看外表破旧,屋里可是装修过的。
狄清明不想打草惊蛇,干脆借坡下驴:“啊对,你这地方可真难找,路也不好开。”
“我喜欢清静,这里住习惯了,就没往下搬,进来吧。”
果然,一听是找上门的顾客,杨媛媛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