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不时往窗外看,生怕外面多出一双眼睛在看他。
人越是疑神疑鬼越会将恐惧放大,就在他第n次抬头的瞬间,窗外竟然真的多了一个人!
准确点说,是一副轮廓。
是黑色的,单薄的,会动的。
王刚吓坏了,他的精神已然崩溃,明明人在公安局,但却疯狂想找地方藏起来。
就这样,在停电的那半个小时里,他一个人慌慌张张从后门跑了出去。
黑暗的街道连路灯都罢了工,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能带来一丝光源。
王刚本能的往有光亮的地方奔,就在他准备横过马路,转去附近有电的街道时,一只手突然拦在跟前。
那不是一只人的手,更像是一个影子,他被一个影子拦住了去路。
“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迟来的道歉和迟来的正义一样,已经失去了意义。
影子没打算放过他,黑色的阴影慢慢挪上他的肩膀。
在精神极度崩溃的情况下,王刚嗷了一嗓子,突然脱力倒下,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咣当一响。
雨像零零碎碎的土,洒在他身上,筑成了一座无形的坟。
一双带着黄泥的胶靴,出现在他跟前,电闪晃过胶靴上面的裤脚,王刚像死狗般,被拖进了更暗的夜深处。
两人消失前,一辆轿车躲藏在一块熄灯的立式招牌后边,两双黑漆漆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们的方向。
“走,跟上!”
车慢慢启动,绕了一圈,在巷子的后面,等候着猎物出来。
胶靴的主人把王刚拖上了一辆三轮车,在用防雨布把人盖住。
三轮一路在停电的街道穿梭,像是额外长了眼睛,能清清楚楚看见路。
雨帮着对方打掩护,连三轮车胎留下的痕迹也都一并抹去了。
等王刚丛昏聩中醒来时,他正躺在一张宰猪的案板上,旁边站着两个纸人,分别摁住了他的手跟脚。
这两个纸人身体是篾编出来的,手臂和腿上糊的纸因为时间太久都干裂了。
王刚刚睁开眼,乍看见两张纸人脸,且篾居然自己在动,显现又吓得背过气去。
一双胶靴留在门口,鞋主人是赤着脚走过来的。
他的腋下架着一捆篾,新剖好的,头部削得格外尖。
王刚想喊,可一张嘴,突然被人塞了一嘴夹生饭,这饭量太多,没法在嘴里打滚,只能囫囵往下咽。
饭团卡在喉咙里,他被噎得直翻白眼,上一团还没送下去,下一口就塞进来了。
挣扎中,卷闸门外,一辆轿车二次来到这里。
副驾驶上,李万岁把烟掐灭,深呼吸道:“到了!”
“许坨子果真有问题!”
狄清明顾不上大雨浇头,下车几步跨过台阶,捡起一旁用来吊防雨布的转头,把锁砸开。
变了形的卷闸门只能抬上去三分之一,人要弯腰才能进去。
堂屋里,王刚躺在案板上,两个会动的纸人扭过头来看向他。
后脚进来的李万水见状,都怀疑自己没睡醒眼花了。
他们从红果山下山的半道上赶上一场雨,车陷在泥里,推了半天。
驶出山口时,正好撞见许坨子冒雨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