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造谣是小三,遭遇了长达一年的网暴后,从天台一跃而下。
死后,成了飘荡在世间的孤魂。
我看到一向温和的哥哥,冷静地擦拭着我的血迹,对电话那头说:名单上的人,一个都别放过。
我看到一向温婉的妈妈,抱着我冰冷的身体,眼神里没有泪,只有带着怒火的恨。
我看到一向严肃的爸爸,挂断了无数通电话,只对秘书说了一句:让顾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最后,前男友顾辰和那个女人林薇薇的婚礼上,他们抱着我的骨灰盒来了。
哥哥笑着说:宝宝,别怕,我们带你回家。
不过在回家前,先看一场盛大的烟花。
1
风很大,吹得我的灵魂摇摇欲坠。
我站在天台边缘,看着下方那团被白色床单盖住的血肉模糊。
那是我。
许念。
几个小时前,我还拥有呼吸和心跳。
现在,我只是一团冰冷的意识。
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看见哥哥许言第一个冲上来,推开了拦着他的警察。
当他看到那块白布,以及从白布下渗出的鲜血时,他停住了。
他没有哭,没有喊,只是安静地走过去,蹲下,伸出手,又在半空中停住。
许念。他轻轻叫了一声,声音里没有一丝颤抖。
我飘过去,想抱抱他,却只能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妈妈和爸爸也到了。
妈妈的身体晃了一下,爸爸立刻扶住了她。
她也没有哭。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块白布,眼神空洞得可怕。
我的手机在不远处响个不停,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顾辰。
一个年轻警察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许念你闹够了没有我警告你,别再用寻死觅活这套来威胁我!薇薇都因为你发的那些东西被气病了!
顾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充满了不耐烦和厌恶。
就你这种女人,活该被骂!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愧疚吗我只会觉得恶心!
警察愣住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我,又看了一眼我的家人。
喂说话啊!许念,我告诉你,婚礼我会照常举行,你就算死在外面,也别想脏了我的眼!
我看到哥哥许言走了过去,从警察手里拿过手机。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点礼貌的笑意:你好,顾先生。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你是谁
我是许念的哥哥,许言。
哥哥说,很抱歉,我妹妹可能没办法再回复你了。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让她接电话!
她啊,
哥哥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她从这里跳下去了。
砰的一声,摔得稀巴烂。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顾辰声音发虚: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妹妹死了。
哥哥一字一句,如你所愿。
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还给警察:谢谢。这可以作为证据吗证明我妹妹生前一直在遭受他的言语暴力。
警察木然地点了点头。
很快,顾辰赶到现场。
这时,林薇薇的电话打了过来。
哥哥一把抢过顾辰手机,按了免提。
喂许念那个贱人真的死了吗林薇薇的声音尖锐又兴奋,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太好了!死得好!她早就该死了!这下再也没有人能烦我们了!
顾辰哥哥,你听到了吗她死了!我们可以安心结婚了!你高不高兴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啊,谁让她非要插足我们呢这就是当小三的报应!活该!
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天台回荡,连见惯了生死的警察都皱起了眉。
我看到妈妈缓缓抬起头,她看着哥哥,嘴唇动了动。
哥哥俯身,凑到她耳边。
我听见妈妈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言言,我要她,还有电话那头那个女人,都去给念念陪葬。
哥哥抬手,轻轻擦掉溅在栏杆上的一点血迹,那是我的血。
好。
他回答。
2
我被带回了家。
或者说,我的尸体被带回了家。
我像个摆设,飘在客厅的中央,看着我的家人为我布置灵堂。
没有哭天抢地的哀嚎,没有捶胸顿足的悲痛。
整个家安静得可怕,只有黑白照片里,我笑得没心没肺。
妈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着。
那是我从小到大的照片。
她的指尖划过我婴儿时期的胖脸,划过我上学时戴着红领巾的傻样,最后停在一张合影上。
那是我和顾辰的合影。
记忆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大学的时候,顾辰是万众瞩目的学长,学生会主席,英俊,多金,是所有女生梦里的白马王子。
而我,只是个埋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普通女孩。
那天,社团招新,我抱着一摞传单,被挤得东倒西歪。
传单散了一地,我狼狈地蹲下去捡。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我面前,捡起了最后一张。
同学,需要帮忙吗
我抬头,撞进一双带笑的眼睛里。
是顾辰。
我的脸瞬间红透了。
谢……谢谢学长。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叫顾辰。
他笑着自我介绍,你呢
许念。
许念,
他念了一遍我的名字,笑意更深了,很好听的名字。为了感谢你让我捡到这张传呈单,我请你喝奶茶吧
我的心跳得飞快,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傻傻地点头。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他每天都会给我带早餐,会在图书馆帮我占好位置,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翘课陪我去医院。
他说:念念,我觉得你跟别的女孩不一样,你很干净。
他说:念念,做我女朋友吧,我想一辈子对你好。
我以为我遇到了童话里的王子。
毕业那天,他向我求婚,送了我一枚璀璨的钻戒。
他说:许念,嫁给我。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信了。
我把我们所有的合影都洗了出来,放进这本相册里,我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可是后来,林薇薇出现了。
她和顾辰是青梅竹马,娇俏可人。
她第一次见我,就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就是顾辰哥哥在外面养的那个
对不起啊,我话说得比较直。
她挽住顾辰的胳膊,对我甜甜一笑,我跟顾辰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个人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可怜。你别误会,他对你的好,只是同情。
我看着顾辰,他没有反驳,只是对我说:念念,薇薇从小被宠坏了,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跟她计较。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啪嗒。
一滴水珠落在相册上,晕开了我和顾辰的笑脸。
我抬头,看到妈妈哭了。
那不是悲伤的眼泪,她的眼睛里全是恨意。
她伸出手,一点一点,将那张合影撕了下来。
然后,她拿起打火机,点燃了照片的一角。
火光跳动,映着她冰冷的脸。
别急。
她对着空气,也像是在对我喃喃自语,一个一个来。
她将烧尽的灰烬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小小的锦囊里。
做完这一切,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二舅妈吗我是小琴啊。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当年……骂街的时候,最厉害的那几招,还记不记得
3
我的死讯在网上发酵了。
小三畏罪自杀的词条冲上了热搜第一。
我飘在哥哥许言的身后,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屏幕上,是我的微博主页。
最新的一条,是我跳楼前发的:我不是小三,我不是!
下面有十几万条评论。
死得好!早就该死了,污染空气!
畏罪自杀便宜你了!就该把你做的那些烂事都捅出来,让你全家都抬不起头!
楼上的积点口德吧,人都没了。不过话说回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她自己有问题。
哈哈哈,大快人心!@林薇薇
小仙女,你终于自由了!恭喜!
林薇薇本人,在半小时前,也更新了一条微博。
是一张她和顾辰的亲密合影,配文:
雨过天晴。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爱心]
下面一片祥和。
薇薇不哭!我们都在!
心疼我家薇薇,终于摆脱那个恶心的女人了!
顾少和薇薇一定要幸福啊!千万别被疯狗影响了心情!
顾辰立刻转发,并评论: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真是讽刺。
我看着那些恶毒的诅咒,那些颠倒黑白的话语,灵魂都在叫嚣着疼痛。
这一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我解释,没人听。
我报警,警察说网暴取证困难,让我自己调节。
我发律师函,被他们当成笑话。
他们人肉我的家庭住址、电话、身份证号,把我的照片P成遗像,每天给我寄花圈和寿衣。
我一步步被他们逼进了深渊。
哥哥许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点开一个ID,那个人是网暴我最凶的头子之一,一个叫正义使者爱吃瓜的美妆博主。
他刚刚还在我的微博下评论:死得好!庆祝一下,今天直播间所有东西打五折!
许言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一个窗口弹了出来。
里面是那个博主的所有资料。
真实姓名,张婷。
住址,精确到门牌号。
以及……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许言轻松破解了密码。
文件夹里,是她和好几个男人不堪入目的视频和照片,甚至还有她偷税漏税的详细账目。
找到了。许言轻声说。
他没有立刻把这些东西放出去。
他只是将这些资料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然后打开了另一个程序。
那是一个黑色的界面,无数代码在上面滚动。
我看不懂,哥哥,你在做什么
我忍不住问,虽然他听不见。
他停下手,回头看了一眼我的灵堂,目光落在我的黑白照片上。
念念,你不是喜欢看烟花吗
真正的烟花,需要最漫长的准备,在最盛大的黑夜里绽放。
现在,是收集火药的阶段。
他说着,打开了一个列表。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网名。
每一个,都是曾经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过我的人。
正义使者爱吃瓜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他选中了那个名字,在后面打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勾。
然后,他继续浏览下一个。
第二个,是一个自称是大学教授的人,曾义正言辞地写了一篇长文,分析我道德败坏的根源。
许言的手指再次敲击,屏幕上出现了那位教授的电脑桌面。
他正在和一个备注为亲亲小宝贝的人视频聊天,而他的妻子,正端着一盘水果走近书房。
许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他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关掉了窗口,在那个名字后面,也打上了一个红色的勾。
一个又一个。
他像一个冷静的判官,审阅着每一个罪人的罪证,然后打上死亡的标记。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他不是在收集火药。
他是在拟定一份死亡名单。
4
我的葬礼,简单又冷清。
除了家人,没有邀请任何外人。
就在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两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是顾辰和林薇薇。
顾辰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
林薇薇则挽着他的胳膊,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楚楚可怜。
叔叔,阿姨,对不起,我们来晚了。顾辰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悲痛。
我爸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我妈则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林薇薇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她怯生生地说: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在怪我们……念念她……我们也很难过。可是感情的事情,真的不能勉强。念念她太偏激了……
闭嘴。
哥哥许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林薇薇吓得缩了一下,眼泪掉了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念念她……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顾辰打断了。
顾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爸面前。
叔叔,这里面是一千万。我知道,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念念。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密码是念念的生日。请你们收下。
他这副姿态,仿佛他不是逼死我的凶手,而是一个仁至义尽的慈善家。
我看到爸爸的肩膀动了一下。
他终于回头了。
他没有看那张卡,而是看着顾辰的眼睛。
一千万
爸爸的声音很平静,我女儿的命,在你眼里,就值一千万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辰慌忙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
爸爸步步紧逼,是觉得我们家缺钱,还是觉得钱可以买平你心里的那点……姑且称之为‘愧疚’的东西
顾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林薇薇见状,立刻出来打圆场,她走到我的棺木前,挤出几滴眼泪,声音哽咽。
念念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顾辰哥哥,他也是身不由己。
她一边说,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对着我的棺木轻声说:
许念,你听见了吗就算你死了,顾辰哥哥还是护着我。你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你就像只臭虫,死了还要给人添麻烦。不过没关系,等你化成灰,就再也没人记得你了。
她的嘴角,藏着一丝得意的笑。
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那张伪善的脸。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爸爸突然笑了。
他走上前,从顾辰手里拿过那张银行卡。
顾辰和林薇薇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爸爸把玩着那张卡,看着顾辰,慢条斯理地问:你刚才说,你和这位小姐,要结婚了
顾辰一愣,点点头:是,下个月十八号。
好。
爸爸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制作精美的烫金请柬,递到了顾辰面前。
请柬是黑色的,上面用银色的字写着两个名字:顾辰,林薇薇。
顾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打开请柬,里面只有一句话。
恭贺新婚,敬备薄礼。
落款是……
顾辰的声音发颤,‘地狱’
爸爸的脸上带着一种平静到诡异的微笑,
我女儿不在了,但你的婚礼,我们全家都会去。
毕竟,
他凑到顾辰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么热闹的葬礼,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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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顾辰和林薇薇是逃着离开葬礼的。
那张黑色的请柬,像一个不祥的预兆,让他们坐立不安。
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哥哥许言走进了我的房间。
他坐在我的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登录了一个国外的匿名论坛,发布了一个帖子。
标题是:《一场关于正义的狂欢,以及狂欢背后的肮脏交易》。
帖子里,他没有提我的名字,只说是一个女孩因为不堪网暴而自杀。
然后,他贴出了第一个人的资料。
正义使者爱吃瓜,张婷。
帖子详细罗列了她如何带头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如何煽动粉丝对我进行辱骂。
紧接着,话锋一转。
然而,这位在网络上呼风唤雨的‘正义使者’,在现实生活中,又是什么样呢
下一秒,那些被哥哥整理好的视频和照片,被他毫不犹豫地发了出去。
每一张照片,每一个视频,都清晰无比。
张婷和不同男人的亲密照,她谄媚地讨好那些脑满肠肥的品牌方负责人的视频,以及……她偷税漏税的完整账本,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帖子最后,哥哥只留下了一句话。
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游戏开始了!
帖子发布不到十分钟,就被引爆了。
我看着哥哥的电脑屏幕上,那个帖子的浏览量和回复量呈几何级数增长。
卧槽!这是真的吗那个美妆博主这么乱
账本我都看了,数字完全对得上!这是实锤的偷税漏税啊!
太恶心了,一边当小三,一边骂别人是小三
我已经@税务局和@扫黄打非官方账号了,坐等处理!
很快,国内的社交媒体也炸了。
张婷的名字被顶上了热搜,后面跟着一个爆字。
她的微博瞬间沦陷,评论区从之前的姐姐好飒,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滚出中国、去坐牢吧。
我看到张婷在疯狂地删微博,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所有品牌合作方,在半小时内,全部发布了解约声明。
税务局的官方微博也发布通告,表示已收到举报,将立刻展开调查。
我看到张婷开了一场直播,想为自己辩解。
直播间里,她哭得梨花带雨。
那些照片都是P的!是有人在陷害我!
我承认我骂过那个许念,但那是因为我被骗了!我以为她真的是小三!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就在这时,直播间的屏幕突然一黑。
下一秒,一段更加不堪的视频被播放了出来。
是她和一个秃顶男人在酒店房间里,男人一边把一沓钱塞进她怀里,一边说:
干得不错,继续骂,把那个叫许念的往死里骂,骂到她自杀为止!
直播间瞬间死寂。
随即,是更加疯狂的弹幕。
原来是收钱办事!人渣!
这是故意杀人了吧!太恶毒了!
滚!滚!滚!
张婷的脸煞白,她尖叫着关掉了直播。
但一切都晚了。
哥哥看着屏幕上的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移动鼠标,打开了那份死亡名单。
在正义使者爱吃瓜的名字后面,他用红色的笔,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然后,他选中了名单上的第二个人。
那位道貌岸然的大学教授。
他将一段视频发到了一个匿名邮箱。
收件人,是那位教授的妻子。
6
如果说哥哥的复仇是精准狙击的子弹,
那我妈妈的复仇,就是一场无差别攻击的心理风暴。
她没有选择那些带头的大V,而是从那些跟风辱骂,自以为伸张正义的普通人开始。
第一个目标,是一个家庭主妇。
她曾在我微博下留言:就你这种贱人,怎么不去死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妈妈打听到了她的住址。
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一个小马扎,一个大喇叭,坐到了那个小区的中心花园里。
我飘在她身边,看着她调试好喇叭,清了清嗓子。
她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破口大骂。
她的声音甚至很温柔,像是邻家阿姨在拉家常。
哎,大家都来听一听啊,3栋502的刘姐,可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
喇叭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小区,不少晨练的大爷大妈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刘姐这个人啊,心怀天下,最见不得社会上的不公事。前两天,网上有个小姑娘,被人冤枉是小三,刘姐二话不说,冲在第一线,劝人家去死呢。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她劝人家去死真的假的
哎,我好像也看到过那个新闻……
妈妈继续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惋惜。
可惜啊,刘姐光顾着在网上行侠仗义,把自己家里的事给忘了。
她老公,那个在外面开公司的王总,昨天晚上可没回家啊。你们猜猜,他去哪儿了
妈妈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哎哟,我也不好意思说。我这里有张照片,大家可以传着看一看。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正是哥哥从那位王总的行车记录仪里拷贝出来的。
照片上,王总和他的女秘书在车里举止亲密,不堪入目。
照片像雪花一样散开,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这不是老王吗跟他们公司那个新来的小姑娘
啧啧啧,真看不出来啊……
这刘姐也太惨了吧,自己老公都管不住,还去管网上的闲事。
很快,3栋502的窗户砰的一声被推开。
那个叫刘姐的女人探出头,脸涨得通红,冲着楼下尖叫:
你胡说八道!你这个疯婆子!我要报警抓你!
妈妈抬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刘姐,你别激动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就像你当初对我女儿做的一样。
你不是最喜欢劝人去死吗我现在也想劝劝你,你说,你老公都这样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你!
刘姐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妈没有停。
她拿着大喇叭,开始细数刘姐生活中的各种丑事。
刘姐啊,你上次去超市偷拿了两个鸡蛋,以为没人看见吗监控可都拍着呢。
还有啊,你上次在小区业主群里骂对门的小张是狐狸精,结果人家老公是你自己勾搭不成的初恋,这事你忘了吗
一句句,一件件,全是些鸡毛蒜皮却又丢人至极的小事。
这些信息,自然都是哥哥提供的。
刘姐的脸从红变白,从白变青,最后她尖叫一声,猛地关上了窗户。
屋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砸声和女人的哭嚎声。
妈妈收起喇叭和小马扎,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她看着3栋502的窗户,眼神冰冷。
这才第一个。她轻声说。
接下来的几天,她用同样的方式,拜访了名单上的好几个人。
她从不骂脏话,却句句诛心。
她把他们的隐私和丑事当成评书,在他们的小区里巡回演讲。
不出一个星期,那几个人里,一个离了婚,一个丢了工作,还有两个,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那个叫刘姐的,听说在家里闹了好几天,最后被她老公扭送去了医院,诊断为重度抑郁和应激性精神障碍。
我看着妈妈,这个曾经连跟邻居吵架都会脸红的女人,如今却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骂街王。
不,她不是骂街。
她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执行一场迟到的审判。
7
爸爸的复仇,也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了。
他没有针对顾辰个人,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顾家赖以生存的根基——顾氏集团。
那是一家上市多年的老牌企业,市值近千亿。
在外人看来,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但在我爸爸面前,不过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
我跟着爸爸来到他的书房,这是我死后第一次进来。
书房里,不再是那些他平日里看的闲书,而是十几块巨大的显示屏,上面闪烁着复杂的K线图和数据流。
爸爸坐在中央,神情专注,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
第一步,做空。
他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瞬间,我看到国际资本市场上,数额庞大的资金开始疯狂抛售顾氏集团的股票。
同时,各大财经媒体开始出现一些关于顾氏集团的负面新闻。
《顾氏集团核心技术涉嫌造假,股价应声大跌!》
《震惊!顾氏集团海外投资项目暴雷,亏损或达百亿!》
《内部人士爆料:顾氏集团资金链疑似断裂!》
这些新闻真假参半,却足以引起市场的恐慌。
顾氏集团的股价开始断崖式下跌。
我看到顾辰的父亲,顾明海,在电视新闻里召开紧急发布会,他满头大汗,对着镜头保证公司运营一切正常。
各位投资者,请大家保持冷静!这完全是恶意的造谣和做空!我们公司的基本面没有任何问题!
他的话音刚落,爸爸下达了第二个指令。
切断他们的现金流。
一声令下,所有与顾氏集团有合作的银行,同时宣布停止对顾氏的贷款,并要求他们提前偿还所有到期债务。
这一下,等于直接抽走了顾氏集团的血液。
顾明海的电话被打爆了。
李行长,为什么我们合作了二十年了!
王董,我们的合同还没到期,你不能单方面切断原材料供应!
张总……
但所有人的回复都出奇地一致:顾董,对不住了。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顾明海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单纯的市场波动,而是有人在背后,用一只看不见的手,要将顾家置于死地。
他想到了我爸爸。
他颤抖着拨通了我家的电话。
是爸爸接的。
许兄……
顾明海的声音带着哀求,我知道是我儿子对不起你女儿。但公司是无辜的,几万名员工也是无辜的啊!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你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
爸爸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补偿
他反问,我女儿的命,你拿什么来补
我只要一样东西。爸爸说。
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顾明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要你们顾家,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爸爸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三天。
顾氏集团的股价已经跌成了仙股,距离退市只有一步之遥。
法院的传票、银行的催款单、供应商的律师函,堆满了顾明海的办公桌。
他一夜白头。
顾辰冲进办公室,双眼通红地质问他:
爸!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的公司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明海看着他,眼神绝望,抬手就是一巴掌。
都是你!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为了一个女人,毁了我们整个顾家!
顾辰被打懵了。
林薇薇也跟着跑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扑到顾辰身边,对着顾明海哭喊:
叔叔,你怎么能打顾辰哥哥!这件事怎么能怪他呢!是那个许念的家人疯了!
顾明海看着还在维护顾辰的林薇薇,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啊!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他笑着笑着,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三天。
仅仅三天。
一个千亿帝国,轰然倒塌。
8
顾家破产了。
顾明海中风住院,半身不遂,话都说不清楚。
顾辰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背负巨额债务的丧家之犬。
他卖掉了名下的所有豪车、房产,但对于那天文数字般的债务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朋友,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
林薇薇也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每天跟顾辰为了钱吵得不可开交。
顾辰!这个月房租你到底交不交再不交我们就要被赶出去了!
我哪有钱!公司没了,爸也倒了,你让我去哪里弄钱顾辰暴躁地吼道。
我不管!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过这种苦日子的!
林薇薇尖叫,你不是说爱我吗你连最基本的生活都给不了我,你还算什么男人!
那你去找别的男人啊!
顾辰也失去了理智,你当初不就是看上我的钱吗现在没钱了,你可以滚了!
啪!
林薇薇一巴掌甩在顾辰脸上。
顾辰,你混蛋!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变成这样吗要不是你非要去招惹许念那个扫把星,我们家会破产吗
她似乎忘了,当初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又是谁在我死后拍手称快。
两人从争吵,变成了厮打。
我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毫无波澜。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爱情。
在巨大的压力和贫穷面前,不堪一击。
然而,就在我以为他们会就此分道扬镳时,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林薇薇的一个远房亲戚,似乎是个小有资产的暴发户,看中了顾辰曾经的身份和人脉,愿意出资帮他们还清一部分紧急债务,条件是,他们必须立刻结婚,给他长长脸。
两人一合计,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于是,他们决定,婚礼照常举行。
虽然规模缩小了无数倍,从原定的六星级酒店,换成了一家普通的郊区度假村。
但他们还是发出了请柬,打肿脸充胖子,试图挽回最后一丝颜面。
消息传到我家。
妈妈正在给我擦拭骨灰盒,听到这个消息,她的手顿了一下。
他们还敢结婚
哥哥许言放下手里的报纸:妈,他们这也是没办法。不结婚,就得去街上要饭了。
也好。
爸爸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那张黑色的请柬,省得我们再跑一趟了。
所有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爸爸问。
哥哥点点头,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复杂的程序界面,上面有几十个窗口在同时运行。
这是‘烟花’的总控制器。
哥哥对着我的照片说,无人机编队、全息投影、现场所有电子设备的控制权限、还有……送给他们的终极大礼,都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窗口。
那是一个实时卫星地图,红色的标记点,定位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下面有一行小字:顾氏祖坟。
地图旁边,是几家挖掘机租赁公司的联系电话。
妈妈走过来,放下一个小小的锦囊,正是她之前烧掉我和顾辰合影后留下的灰烬。
言言,把这个也带上。
她说,我要让顾辰,亲口把它吃下去。
爸爸则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张吗帮我联系一下国内所有主流媒体的记者。
告诉他们,十八号,顾家和林家的婚礼,有猛料。
是的,世纪级别的丑闻。
车马费,我出十倍。
挂了电话,他看着窗外,天色渐晚。
念念,他轻声说,爸爸说过,会带你回家。
看完这场烟花,我们就回家。
9
十八号,黄道吉日,宜嫁娶。
顾辰和林薇薇的婚礼现场,在郊区的一家度假村草坪上。
虽然比不上原计划的奢华,但也布置得温馨浪漫。
只是到场的宾客,寥寥无几,大多是林家那边的一些暴发户亲戚,一个个大金链子小手表,吵吵嚷嚷,让这场婚礼看起来更像一场闹剧。
顾辰穿着租来的西装,强颜欢笑地招待着客人。
林薇薇则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厚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她的憔悴和怨气。
笑啊!你哭丧着脸给谁看!她趁着没人注意,狠狠地掐了一把顾辰的胳膊。
我笑不出来!
顾辰压低声音,你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我的脸都丢尽了!
有的结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眼里都是嫌恶。
此时,度假村对面的那栋废弃工厂楼顶上,我们一家人已经就位。
爸爸包下了整个楼顶,
我的骨灰盒,就放在最中间的桌子上,正对着婚礼现场。
哥哥许言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
无人机编队已就位,信号屏蔽已开启,现场所有屏幕控制权已拿到,媒体朋友们也已经潜伏在各个角落了。哥哥面色冷漠。
乖女儿,
妈妈抚摸着我的骨灰盒,声音温柔,看清楚了,不要眨眼。
楼下,婚礼进行曲响了起来。
林薇薇挽着她暴发户舅舅的胳膊,踩着红毯,一步步走向顾辰。
司仪拿着话筒,开始说着千篇一律的祝福语。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顾辰僵硬地掀开林薇薇的头纱,就在他即将吻下去的那一刻——
嗡——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天而降。
所有人抬头,看到几十架无人机组成的编队,盘旋在草坪上空。
下一秒,无数雪白的传单,从天而降。
传单上,印着林薇薇发给我的那些恶毒短信截图,还有她和顾辰如何一步步策划网暴我的聊天记录。
许念那个贱人怎么还不去死
亲爱的,再找些水军,骂得狠一点,最好让她全家都社会性死亡。
宾客们一片哗然,纷纷捡起地上的传单。
林薇薇的脸瞬间煞白。
不是的!是P的!都是假的!她歇斯底里地尖叫。
顾辰也慌了,他想去抢夺宾客手里的传单,但根本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婚礼现场用来播放新人视频的巨大LED屏幕,突然亮了。
上面出现的,不是甜蜜的婚纱照。
而是我生前被欺凌的画面。
我被堵在公司门口,被人泼油漆。
我的家门口,被贴满了诅咒的符咒。
我一个人坐在深夜的街头,抱着膝盖痛哭。
一幕一幕,清晰地播放着。
屏幕下方,是林薇薇的微博账号,和她那些幸灾乐祸的评论。
死得好!报应!
人群彻底炸了。
天啊!原来那个女孩是被冤枉的!
这两个人也太恶毒了吧!这是杀人凶手啊!
林薇薇的暴发户亲戚们也傻眼了,他们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退钱!这婚我们不结了!晦气!
现场乱成一团。
爸爸拿起麦克风,他的声音通过楼顶的巨大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度假村。
各位来宾,各位记者朋友,大家好。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我是许念的父亲。
一句话,让所有喧嚣都静止了。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对面楼顶的那个男人。
爸爸抱着我的骨灰盒,站到楼顶边缘。
今天,是我女儿的头七。
10
我女儿,被这两个人,逼死了。
爸爸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带着刺骨的寒意。
楼下,闪光灯亮成一片。
潜伏已久的记者们蜂拥而出,将顾辰和林薇薇团团围住。
顾先生,请问传单上的内容属实吗
林小姐,你对许念的死有什么想说的你是否感到愧疚
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教唆杀人,请问你们做好坐牢的准备了吗
林薇薇崩溃了,她捂着耳朵尖叫:不!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辰则一把推开记者,想往外跑,却被几个高大的黑衣保镖拦住了去路。
那是爸爸的人。
别急着走。
爸爸的声音再次响起,好戏,才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现场的LED大屏幕再次切换。
这一次,是实时连线画面。
画面里,几台巨大的挖掘机,停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墓地前。
镜头拉近,墓碑上的字清晰可见:顾氏历代祖先之墓。
顾辰的眼睛瞬间红了。
不……不要……
他嘶吼着,你们不能这么做!那是犯法的!
犯法
爸爸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嘲讽,我女儿被你们用键盘活活敲死的时候,你们跟她讲过法吗
我今天,就是来跟你们讲讲我许家的规矩。
我家的规矩就是,血债,必须血偿。
爸爸对着麦克风,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动手。
画面里,挖掘机的巨大铁臂缓缓抬起,然后重重地砸了下去!
轰——!
坚固的墓碑,应声而碎。
啊——!顾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挖掘没有停止。
一下,又一下。
祖坟被刨开,棺木被掀翻,祖先的骸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是一场极致的羞辱,是对一个家族最根本的毁灭。
魔鬼……你们是魔鬼……顾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彻底疯了。
林薇薇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彻底崩溃的顾辰,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突然冲向我妈妈的方向,跪在地上,疯狂地磕头。
阿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我给许念偿命!
妈妈冷冷地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小的锦囊,扔到她面前。
吃了它。
林薇薇愣住了。
这里面,是我女儿和顾辰的合影烧成的灰。
妈妈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不是最嫉妒吗现在,我把它赐给你。
林薇薇看着地上的锦囊,吐得昏天黑地。
复仇的烟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华丽地落幕。
顾辰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余生都在重复着别挖了。
林薇薇因为教唆和诽谤,被判入狱,她的家人也和她断绝了关系。
那些参与过网暴的人,没有一个逃脱。
他们的生活,在哥哥和妈妈的手段下,变得一地鸡毛,永无宁日。
一切尘埃落定。
爸爸、妈妈和哥哥,抱着我的骨灰盒,走下天台。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哥哥笑着,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我的头顶。
宝宝,别怕。
妈妈亲了亲冰冷的骨灰盒。
念念,妈妈带你回家。
爸爸抱着我,走在最前面,他的背影依旧挺拔。
我们,回家。
我看着他们,灵魂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是啊,回家。
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