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林清躺在病床上,生命进入倒计时。我老婆唐雪却握着我的手,欣喜若狂地说：老公,找到了！国家数据库里给你妹妹配到了一个完美的肾源,你不用挨那一刀了！
我激动地抱住她,感谢上苍。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完美肾源,就是我自己。而我的那颗肾,被她骗走,安在了她情夫父亲的身体里。
第1章
我那通情达理的好妻子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无菌病房里,林清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曾经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现在只剩下灰蒙蒙的绝望。她才二十一岁,本该是在大学里享受青春的年纪,却被尿毒症拖在了这四方天地里,靠着透析机苟延残喘。
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胡说什么,我强挤出一个笑脸,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医生说了,只要找到合适的肾源,做了移植手术,你马上就能活蹦乱跳的。
可去哪找呢林清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爸妈走得早,咱们家就你跟我……哥,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我们兄妹俩是极其罕见的P型血,一种比熊猫血还要稀有的血型。这种血型的人,器官移植的配型也异常困难。不幸中的万幸,我的各项指标和她完美匹配,是她唯一的希望。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亲兄妹,我的就是你的。我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手术同意书我已经签了,下周就动手术,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精神。
林清还想说什么,我老婆唐雪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清清,快,趁热把这碗甲鱼汤喝了,我炖了一上午呢,最补身体了。唐雪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柔,像三月的春风,能吹散人心里所有的阴霾。
她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从校服到婚纱,结婚三年,感情一直很好。我爸妈早逝,是她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她对我妹妹也视如己出,自从清清生病,她公司家里医院三头跑,人都瘦了一圈。
嫂子,林清看着唐雪眼下的乌青,心疼地说,你别这么累了,我没事的。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唐雪嗔怪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哥下周就要给你捐肾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宝贝,我得把你们都养得白白胖胖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疼爱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骄傲,我老公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哥哥。
我心里一暖,反手握住她的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就在这时,唐雪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加掩饰的狂喜。
喂张主任！……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都红了。
我和林清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挂了电话,唐雪像一只快乐的蝴蝶,直接扑进了我的怀里,声音里带着哭腔：老公！天大的好消息！清清有救了！你也不用受罪了！
我被她撞得一个趔趄,连忙扶住她,慢点,怎么了什么好消息
肾源！是肾源！唐雪举着手机,兴奋地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托朋友找的省里器官捐献中心的张主任刚刚打电话来,说国家数据库里找到了一个和清清完美匹配的肾源！捐献者是个意外去世的年轻人,各项指标比你的还要好！而且对方家属已经同意捐献了！
什么！我脑子嗡的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清也激动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嫂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唐雪擦了擦喜悦的泪水,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你看,这是中心发来的电子配型报告,所有数据都对得上！张主任说,这是百万分之一的奇迹！
我接过手机,看着那份详尽的报告,上面的每一个数据都清晰地表明,这确实是一个比我更完美的供体。我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和庆幸填满了。
我不用挨刀,妹妹也能得救,这简直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一把将唐雪紧紧搂在怀里,老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一直不放弃,到处托关系,我们怎么可能等到这个奇迹！
傻瓜,唐雪在我怀里柔声说,为你,为清清,我做什么都愿意。你忘了,我们是一家人。
林清也哭了,她拉着唐雪的手,泣不成声：嫂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快别这么说,唐雪帮她擦掉眼泪,脸上洋溢着圣母般的光辉,现在好了,你哥不用受苦,你也能用上最好的肾,咱们家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当天,我怀着无比感激的心情,去医生办公室撤回了我的捐献申请。主治医生王教授还有些惋惜,说兄妹间的活体移植毕竟排异反应最小,但看到那份完美的配型报告后,他也点头同意了。
既然有更优的选择,那当然是好事。你们家属的这份文件很齐全,我们会立刻安排对接,准备手术。
走出医院,阳光灿烂得有些晃眼。我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压在心头几个月的巨石终于被挪开了。
我提议晚上出去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唐雪却笑着摇了摇头。
今晚不行哦,我约了赵凯和他爸吃饭。
赵凯是我最好的哥们,我们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关系比亲兄弟还亲。他父亲赵叔叔前段时间也因为肾衰竭住院了,就在清清隔壁的病区。
约他们干嘛我有些不解。
唐雪挽着我的胳膊,一脸理所当然地说：赵叔叔不也等着肾源吗我把张主任介绍给他,多一条路子总是好的。咱们家现在运气这么好,也得把好运分给朋友一点,对不对
我心里一阵感动。我的妻子,怎么能这么善良,这么体贴。
对,你说的对。我用力点点头,是该告诉赵凯这个好消息,让他也高兴高兴。那你去吧,我回家给清清准备点术后需要的东西。
嗯,乖。唐雪踮起脚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拦了辆车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中充满了幸福感。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有最好的妻子,最好的兄弟,即将康复的妹妹,一切都在朝着最完美的方向发展。
我当时天真地以为,这就是幸福的顶点。
却不知道,那其实是通往地狱的开端。
接下来的几天,唐雪忙得脚不沾地。她说是为了国家捐献者的手续跑前跑后,每天都累得筋疲力尽。我心疼她,让她多休息,她却总是笑着说：这是为清清跑腿,我不累。
而另一边,赵凯也传来了好消息。他说他爸也通过一个特殊渠道找到了肾源,手术时间竟然和清清安排在了同一天。
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两家最好的朋友,一起摆脱病魔的纠缠,这简直是双喜临门。
手术那天,我、唐雪、赵凯三个人一起守在手术室外。
唐雪和赵凯坐在一起,两人轻声聊着天,看上去比我还紧张。唐雪的手甚至还下意识地搭在了赵凯的胳膊上,像是在寻求安慰。
我当时只觉得他们是因为太担心长辈和妹妹,并没有多想。
几个小时后,两间手术室的灯几乎同时熄灭。
王教授和赵叔叔的主刀医生一起走了出来,都摘下口罩,满脸笑容。
手术非常成功！两位病人的新肾脏已经开始工作了！
我们三个人同时欢呼起来。我冲上去握住王教授的手,不停地说着感谢。
唐雪和赵凯也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
太好了！我们成功了！赵凯的声音激动得发抖。
嗯！我们成功了！唐雪的脸埋在赵凯的肩膀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哽咽。
那一刻,他们的拥抱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亲密,仿佛他们才是一个整体。而我,这个丈夫,这个大哥,倒像个局外人。
一个微小的、不易察灰的疑点,像一根细针,轻轻在我心上扎了一下。
但我很快就把它甩开了。我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他们只是太高兴了。
清清和赵叔叔被推了出来,虽然还很虚弱,但生命体征平稳。看着妹妹安详的睡颜,我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只要清清能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术后恢复期,唐雪更是尽心尽力。她每天都亲自熬汤送到医院,一份给清清,一份给赵叔叔。赵凯对我更是感激涕零,拉着我的手,眼眶通红。
阿墨,这次真是多亏了弟妹。要不是她介绍的渠道,我爸这关就过不去了。这份恩情,我们赵家记一辈子！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那么和谐。
直到一周后,清清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
高烧不退,新移植的肾脏功能指标断崖式下跌,整个人迅速地衰弱下去,甚至出现了休克。
王教授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怎么会这样他拿着一叠化验单,眉头紧锁,配型报告上显示是完美匹配,不应该出现这么强烈的急性排斥反应！这不科学！
我疯了一样冲进办公室,抓住他的胳膊,王教授,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她不能有事！
我们正在全力抢救！王教授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和探究,林先生,我需要你诚实地回答我。你们提供的那份‘国家捐献中心’的配型报告,来源真的可靠吗
当然可靠！是我妻子亲手拿给我的！我吼道。
那能不能请你妻子,现在,立刻,联系上那位捐献中心的张主任王教授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需要立刻拿到供体的详细原始数据,否则,林清的情况会非常危险！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立刻拨通了唐雪的电话,声嘶力竭地让她联系张主任。
电话那头,唐雪的声音却支支吾吾,充满了慌乱。
老公……你别急……张主任他……他出差了,去国外学术交流了,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唐雪！清清现在快死了！你告诉我联系不上！
我……我再想想办法！我马上去医院！
她匆匆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手抖得不成样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怀疑,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联系不上
为什么她的反应如此慌张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了来给父亲送饭的赵凯。
他看到我脸色惨白,关切地问：阿墨,怎么了清清出事了
我没理他,满脑子都是王教授那句来源真的可靠吗。
就在这时,赵凯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想避开我,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宝贝雪雪。
而他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微信消息预览,更是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我的眼睛上。
【赵凯,林墨起疑心了,林清那个贱丫头好像不行了,怎么办他让我联系张主任,我该怎么编下去！】
轰！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第2章
一场精心策划的偷天换日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
赵凯显然也看到了那条消息,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做贼心虚地立刻将手机屏幕按灭,塞进口袋,眼神慌乱地不敢看我。
阿墨……你……你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
误会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得像地狱里的恶鬼。我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一瞬间,我真的想杀了他。
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拿他当亲人,我老婆说要帮他父亲,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可他呢他和我老婆联合起来,给我设了这么一个惊天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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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雪雪
林清那个贱丫头
我该怎么编下去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在我心上反复捅刺,搅得血肉模糊。
赵凯被我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冷汗从额头上涔涔落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雪儿她……她只是……
她只是什么！我一步步逼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她只是把我当傻子耍还是觉得我妹妹的命不值钱,可以随便拿来给你们的奸情铺路！
我的吼声引来了走廊里其他病人和家属的侧目。
赵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抓住我的胳膊,压低声音哀求道：阿墨,我们换个地方说,行吗这里人多……
换地方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力气大得让他踉跄着撞在墙上,你还怕丢人你们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时,怎么不怕丢人！
就在这时,唐雪急匆匆地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她看到我们两个在对峙,脸色也是一变,但很快就调整过来,脸上挂着一贯的温柔和担忧。
老公,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火她跑过来,想挽我的胳膊,被我像躲瘟疫一样避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受伤。
唐雪,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张主任呢你那个神通广大的‘张主任’,现在在哪
唐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强作镇定地说：我正在联系,他可能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了。老公,你别急,清清不会有事的,王教授医术那么高明……
别跟我提王教授！我打断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现在需要供体的原始数据来救清清的命！你给不出来,清清就得死！你听懂了吗！
我……唐雪的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老公,我真的在想办法了！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为了清清,我这段时间都快跑断腿了,你就因为联系不上一个外人,就这么质疑我吗
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委屈。
如果是在一个小时前,我一定会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跟她道歉。
可现在,我看着她的表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演,你继续演。我冷笑一声,指着她,又指着赵凯,你们两个,真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狗男女。
唐雪的脸色彻底白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老公,你……你说什么
赵凯也急了,冲上来解释：阿墨,你冷静点！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我和雪儿是清白的,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能让你叫‘宝贝雪雪’的朋友能商量着怎么把我妹妹的救命肾偷走的朋友
我说着,猛地抢过赵凯还没来得及锁屏的手机,将那条消息怼到了唐雪的脸上。
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说的‘朋友’！这就是你说的‘为清清跑断腿’！
唐雪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瘫软下去,如果不是赵凯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不……不是的……老公,你听我解释……她抓住我的衣角,泣不成声。
解释我看着她这张曾经让我无比迷恋的脸,此刻却只觉得丑陋无比,好啊,我给你机会。你告诉我,清清身体里的那颗肾,到底是从哪来的！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像看戏一样看着我们。
唐.雪.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凯一咬牙,把唐雪护在身后,对我说道：阿墨！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跟雪儿没关系,都是我的主意！
哦我挑了挑眉,看着他拙劣的英雄救美,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通天本事,能把我亲笔签名的捐献同意书,变成给你爸的
我……赵凯也语塞了。
看着他们两个还在试图狡辩,我心里的最后一丝情分也彻底磨灭了。
我转身就走,直奔王教授的办公室。
他们两个慌了,立刻追了上来。
老公！你去哪
阿墨！你别冲动！
我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王教授和几个医生正在紧急会诊,被我吓了一跳。
林先生,你……
我没理会他们的惊讶,直接走到王教授面前,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沙哑：王教授,我妹妹身体里的肾,不是国家数据库配型的。是我的。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
王教授愣了几秒钟,立刻反应过来,脸色铁青：林先生,你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们！我猛地转身,指向刚追进来的唐雪和赵凯,是我的好妻子,和我的好兄弟！他们两个联手,把我骗了！他们伪造了一份配型报告,骗我撤回了捐献申请,然后用我的名义,把我的肾,捐给了赵凯的父亲！
什么！王教授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办公室里其他的医生也都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偷天换日、狸猫换太子的事情,简直比电视剧还离奇。
唐雪和赵凯的脸已经毫无血色。
那……那林清身体里的肾脏是……王教授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知道！我痛苦地抱住头,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一颗肾安在我妹妹身上！现在那颗肾出了严重的排异,清清快不行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王舍授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唐雪和赵凯,怒不可遏,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你们知不知道,器官移植是多么严谨的事情！随便找一个来源不明的器官植入病人体内,这是谋杀！
不！不是的！唐雪终于崩溃了,她跪在地上,爬到我脚边,抱着我的腿大哭,老公,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
爱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爱我就是给我戴绿帽子爱我就是害死我唯一的亲人
不是的！她哭喊着,我不想你受罪！我不想你挨那一刀！赵凯说他有办法,他说能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差不多的肾源给清清,又能让你健健康康的……我一时糊涂才答应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连旁边听着的医生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赵凯也赶紧辩解：王教授,我们找的那个肾源也是正规渠道的！是个脑死亡的病人,家属同意捐献的,我们只是……只是走了点特殊程序,加急匹配给了林清！
特殊程序王教授气得笑了,你们所谓的特殊程序,就是无视配型原则,强行移植你们看看化验单！林清的身体正在疯狂攻击这个外来器官！再这样下去,她会死于多器官衰竭！
唐雪听到死字,吓得浑身一哆嗦,哭得更厉害了。
我看着她,心里一片冰冷。
到现在,她还在狡辩,还在试图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她不是一时糊涂,她是蓄谋已久。
她爱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是她的情夫。为了让情夫的父亲活命,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我的妹妹。为了让我这个供体完好无损,她不惜用一个来源不明的器官去堵抢眼。
在他们眼里,林清的命,就像路边的一棵草,可以随意践踏。
王教授,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有没有办法救清清
王教授的脸色无比凝重,他看了看最新的报告,沉声道：急性排斥反应一旦发生,就很难逆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进行二次移植,把那个排异的肾脏取出来,换上真正匹配的肾源。
那……那就用我的！我立刻说道。
来不及了。王教授遗憾地摇了摇头,林清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手术。而且,就算能手术,你作为供体,也需要一系列的术前检查和准备,最快也要一周时间。她……等不了那么久了。
等不了……那么久了。
这五个字,像五把尖刀,瞬间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感觉天旋地转。
是我,是我太蠢了。
我竟然会相信他们编造的童话,亲手撤回了捐献申请,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是我亲手把妹妹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不……不会的……唐雪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鬼,怎么会这样……赵凯,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你不是说那个肾和林清也很匹配吗
赵凯此刻也是六神无主,他看着唐雪,又看看我,嘴唇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
一箭三雕。
赵凯的父亲得到了我这颗完美匹配的肾,重获新生。
我因为不用挨刀而对唐雪感恩戴德,更加信任她。
而林清,在他们的计划里,或许也能靠着那颗差不多的肾活下去,这件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永远掩盖。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们低估了排异反应的凶险,也高估了自己找来的那颗肾的匹配度。
啊——！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崩溃和狂怒,像疯了一样冲向赵凯,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
我把他摁在地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打在他脸上,胸口,腹部。
赵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惨叫。
唐雪尖叫着想来拉我,被我一肘子甩开,狼狈地摔在地上。
林墨！你住手！你会打死他的！
打死他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我红着眼睛,掐住赵凯的脖子,你把我妹妹的命还给我！还给我！
办公室里的医生和保安冲上来,几个人合力才把我拉开。
我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极致的恨意。
赵凯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嘴角淌着血,像一条死狗。
唐雪爬过去,心疼地抱着他,赵凯,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看到这一幕,我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的妹妹在ICU里生死一线,我的妻子,却在关心她情夫的伤势。
多么讽刺。
报警。我对王教授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要告他们,故意伤害,不,是故意杀人。
第34章
虚伪的忏悔与复仇的序幕
(合并章节)
（第三章）
警察来得很快。
当冰冷的手铐铐在唐雪和赵凯手腕上的时候,他们两个才真正感到了恐惧。
唐雪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她不停地回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是夫妻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赵凯也白着一张脸,对我喊道：阿墨！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放过我们吧！我爸刚刚换了肾,他不能没有我照顾！
闭嘴！我看着他那张脸就觉得恶心,你爸的命是命,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吗你用着我的肾去尽孝,不觉得烫得慌吗！
他们被警察带走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
王教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林先生,节哀。我已经通知了院方,这件事我们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至于林清……我们会尽力维持她的生命体征,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来到ICU的探视窗前,看着里面躺着的林清。
她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旁边一堆发出滴滴声的仪器。那张曾经鲜活美丽的脸,此刻毫无生气,只有心电图上那微弱起伏的曲线,证明她还活着。
我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
爸妈去世的时候,她才上初中。我背着她,一步一步走过那些最艰难的日子。我答应过爸妈,一定会照顾好她,让她一辈子平安喜乐。
可现在,她却因为我的愚蠢和轻信,躺在这里,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用拳头狠狠地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
为什么我要相信唐雪那漏洞百出的谎言
是我害了她,是我亲手害了她！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我吃不下,睡不着,每天就守在ICU门口,隔着玻璃看着清清。
唐雪的家人和赵凯的家人都来找过我。
唐雪的父母,我曾经无比尊敬的岳父岳母,跪在我面前,老泪纵横,求我写一份谅解书,说唐雪只是一时糊涂,求我看在三年夫妻的情分上,饶她一次。
赵凯的母亲更是直接在医院走廊里对我破口大骂,说我忘恩负义,说赵家以前没少帮衬我们,现在我为了一个快死的妹妹,就要毁了她儿子的前途。
最讽刺的是,赵叔叔,那个身体里装着我的肾的男人,也坐着轮椅来到我面前。
他的气色好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小墨,我知道,这件事是赵凯对不起你。但是……他也是为了我这个当爹的……你就高抬贵手,行吗
我看着他,这个我从小尊敬到大的长辈,只觉得荒唐。
赵叔,我冷冷地说,你现在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靠的是我的肾。而我的妹妹,却因为你们一家的自私,躺在里面等死。你让我怎么高抬贵手
他们见求情不成,就开始用各种方法给我施压。
唐家威胁说,如果我坚持起诉,他们就要反咬一口,说是我主动同意用这种方式救妹妹,现在出了事想把责任都推给唐雪。
赵家则开始散播谣言,说我早就想跟唐雪离婚,故意设了这个局,目的就是为了摆脱唐雪,还能敲诈他们一笔钱。
他们把黑的说成白的,把受害者污蔑成加害者。
我看着这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只觉得人性之恶,深不见底。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任何骚扰和威胁,只是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警方。伪造的配型报告,唐雪和赵凯的通话记录、转账记录,还有那条致命的微信消息。
在铁证面前,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半个月后,清清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医生告诉我,她已经脑死亡了。现在,只是靠着机器在维持呼吸和心跳。
他问我,是否要放弃治疗。
我站在清清的病床前,握着她冰冷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
我知道,我的妹妹,再也回不来了。
我颤抖着,在放弃治疗的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那些仪器被一台台关掉,当心电图上的曲线变成一条直线时,我感觉自己的世界也跟着一起死了。
清清的葬礼很简单。
我抱着她的骨灰盒,站在墓碑前,站了整整一天。
唐家人和赵家人一个都没有出现。
或许,在他们看来,清清的死,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死无对证,他们的罪责,似乎也轻了一些。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么消沉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直到我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他说,唐雪和赵凯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但是,由于那颗移植给清清的肾脏来源无法查清（后来查到是从一个黑市器官贩子手里买的）,无法直接证明他们的行为和清清的死亡有百分之百的因果关系,所以故意杀人罪很难成立,大概率会以医疗事故或者非法经营之类的罪名轻判。
轻判我握着电话,声音冰冷。
是的,林先生。从法律程序上来说,是这样的。当然,民事赔偿方面,我们会为您争取到最大额度。
我不要钱,我说,我只要他们,血债血偿。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法律给不了我想要的公正。
那么,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讨回这笔血债。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心中慢慢成形。
我要让他们,以及他们背后那两个自私丑陋的家庭,付出比死亡更痛苦的代价。
我要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第四章）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撤诉。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我的律师劝我,警方劝我,连王教授都亲自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威胁。
唐家和赵家的人更是欣喜若狂。他们以为我终于想通了,被他们的威逼利诱给吓住了。
唐雪的母亲甚至提着果篮来找我,假惺惺地说：小墨啊,我们就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雪儿她知道错了,等她出来,我们一定让她给你赔罪。你看,咱们还是一家人……
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阿姨,我累了。我沙哑着嗓子说,清清已经走了,我再追究下去,她也活不过来。我不想再折腾了。
我撤诉的条件很简单,让唐雪和赵凯,在清清的墓前,磕头认错。
他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在他们看来,磕几个头,就能换来自由,这笔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那天,在清清的墓碑前,唐雪和赵凯跪在我面前。
唐雪哭得肝肠寸断,一边磕头一边说：清清,对不起,是嫂子对不起你！嫂子不是人！
赵凯也红着眼睛,声音哽咽：清清,赵凯哥错了,哥是畜生！
他们的父母站在一边,脸上带着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我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不原谅。
等他们磕完了头,我只说了一个字：滚。
他们如蒙大赦,狼狈地逃离了墓地。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嘴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不,这仅仅是,复仇的序幕。
从看守所出来后,唐雪第一时间就来找我,想要复合。
她在我家门口堵我,给我发成百上千条信息,诉说她有多爱我,有多后悔。
老公,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忘了我们以前有多幸福吗
我没有回她信息,也没有见她。
我直接找了律师,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我什么都不要,房子,车子,存款,我都可以给她。我只有一个要求,立刻离婚。
唐雪彻底慌了。她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决绝。
她开始在我们的共同朋友圈里散播谣言,说我妹妹去世后,我性情大变,对她非打即骂,她是被我逼得走投无路,才犯了错。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尽家暴、却依旧对丈夫不离不弃的苦情角色。
一些不明真相的朋友开始打电话来劝我,让我不要那么绝情。
我没有解释。
我知道,对付这种人,任何言语上的辩驳都是无力的。只有把她最珍视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摧毁,才能让她真正感到痛苦。
她最珍视什么
是赵凯,是他们那份所谓的真爱。
另一边,赵凯也从这件事里脱身了。赵家花了不少钱,把事情压了下去。赵叔叔身体恢复得很好,那颗来自我的肾,在他身体里完美地工作着。
赵凯对我心怀愧疚,又对我有些畏惧。他试图联系我,想给我一笔钱作为补偿,被我拒绝了。
他和唐雪,在经历了这场共患难之后,感情反而更加坚定了。他们认为,是爱情支撑他们走过了最黑暗的时期。
很快,我就收到了法院的离婚判决书。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唐雪在民政局门口,哭着问我：林墨,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了
我看着她,平静地说：唐雪,我不是恨你。我是恶心你。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我做的第二件事,是祝福他们。
我通过一个共同的朋友,向赵凯和唐雪传达了我的善意。
我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人要往前看。我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番话,让赵凯对我彻底放下了戒心。他觉得我是一个大度到甚至有些懦弱的人。
他开始和唐雪光明正大地出双入对。
而我,则开始了我计划的第二步。
我知道赵凯的公司最近在竞标一个城南的大项目。这个项目对他公司的未来至关重要。
我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和资源,甚至不惜抵押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贷了一大笔钱,成立了一家空壳公司,也参与到了这次竞标中。
我做的标书,报价比赵凯的公司,只低了万分之一。
一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差距,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最终,我以一个荒谬的低价,拿下了那个项目。
当然,我没打算做。拿下项目后,我直接宣布公司资金链断裂,项目无法启动。我宁愿支付高昂的违约金,也要把这个项目搅黄。
赵凯的公司,因为前期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又失去了这个赖以生存的项目,瞬间陷入了巨大的财务危机。
赵凯焦头烂额,四处借钱,却处处碰壁。
这时,我恰好出现在他面前。
兄弟,听说你公司遇到困难了我拍着他的肩膀,一脸关切。
赵凯看到我,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阿墨！你……你肯帮我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们是兄弟嘛,我笑了笑,那笑容温暖而真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给他签了一张支票,金额不大,但足以解他公司的燃眉之急。
我只有一个条件。
我听说,你准备跟唐雪求婚了我状似无意地问道。
赵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是啊,雪儿她……陪我吃了这么多苦,我不能再让她等了。
那好,我说,我要你给她办一场全城最盛大的求婚仪式。场地,策划,媒体,所有的费用,我来出。就当是……我这个前夫,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赵凯被我的大度和义气彻底感动了。
他握着我的手,眼眶都红了。
阿墨,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以前……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你放心,以后我赵凯的命,就是你的！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心里却在说：
对,我当然是你的好兄弟。
我会亲手把你,和你最爱的女人,一起送进最华丽的地狱。
第5章
最华丽的葬礼
求婚仪式定在全城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顶楼,那个被称作星空之眼的露天宴会厅。
我确实下了血本。
我请了最好的策划团队,铺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从荷兰空运过来的顶级红玫瑰,请了知名的交响乐团现场伴奏,还邀请了城中所有主流媒体的记者。
我要让所有人都来见证这场世纪求婚。
仪式当天,唐雪穿着一身洁白的晚礼服,美得像个公主。她挽着赵凯的胳膊,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娇羞的笑容,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赵凯也是一身笔挺的西装,意气风发。他公司的危机暂时解除,又即将抱得美人归,整个人都处在人生的巅峰。
他们两个,是全场的焦点。
而我,作为这场盛宴的买单者和前夫哥,则低调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像一个忠实的观众。
很多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大概觉得我是个可怜的冤大头。
唐雪的父母和赵凯的父母,也坐在主宾席上。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和轻蔑。仿佛在说：看,我女儿/儿子,最终还是赢了。
特别是赵叔叔,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唐装,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我的肾,让他重新焕发了生机。他举着酒杯,向周围的宾客炫耀着自己有个多么出息的儿子。
一切,都按照我写的剧本,完美地进行着。
仪式的高潮终于到来了。
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赵凯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硕大的钻戒,深情地看着唐雪。
雪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唐雪激动得热泪盈眶,伸出了自己的手。
就在赵凯即将把戒指戴在唐雪手上,全场掌声雷动的那一刻。
我站了起来。
等等。
我的声音不大,却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惊讶地看着我。
赵凯和唐雪也愣住了。
阿墨,你……赵凯不解地看着我。
我微笑着走上台,从司仪手里拿过话筒。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作为新娘的前夫,和新郎的‘好兄弟’,在这个重要的时刻,我想送给他们一份特别的‘新婚礼物’。
我说着,打了个响指。
宴会厅中央那块巨大的LED屏幕,瞬间亮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的,不是他们甜蜜的合照,也不是浪漫的爱情MV。
而是一张医院的病床。
病床上躺着的,是我妹妹林清,她身上插满了管子,奄一息。
全场一片哗然。
唐雪和赵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墨！你干什么！赵凯失声吼道。
我没有理他,继续对着话筒,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语调说：
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大家可能不知道,台上这对恩爱的情侣,他们的爱情,是建立在我妹妹的尸骨之上的。
紧接着,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切换。
第一份证据,是我签名的那份给我妹妹的活体肾脏捐献同意书。
第二份证据,是唐雪和赵凯伪造的那份国家捐献中心的完美配型报告。
第三份证据,是一段录音。是我在医院走廊里,录下的他们惊慌失措的对话。唐雪哀求赵凯,说林清那个贱丫头快不行了怎么办。
第四份证据,是赵凯银行账户的转账记录。一笔五十万的巨款,转给了一个黑市的器官贩子。而收款日期,就在林清做移植手术的前一天。
第五份证据,也是最致命的一份证据。
那是赵叔叔的手术记录。上面清晰地写着,供体来源——林墨。而主刀医生签字栏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备注：供体家属（妻子）唐雪,已签署知情同意书。
轰！
整个宴会厅彻底炸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台上的唐雪和赵凯。
记者们的闪光灯像疯了一样闪烁,将他们俩惊恐、绝望的脸,永远地定格了下来。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是P的！都是他伪造的！唐雪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状若疯魔。
赵凯也瘫软在地上,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我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我走到赵叔叔面前。
他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
我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
赵叔,忘了告诉您。我不仅是P型血,我还有家族遗传性的多囊肾病。这病年轻时候没症状,但四十岁以后,就会发作,最终导致肾衰竭。
赵叔叔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急剧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所以,我直起身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恭喜您,赵叔。您下半辈子,就要带着我这颗‘定时炸弹’,好好地活下去了。哦,对了,这种遗传病导致的肾衰竭,是没办法进行二次移植的。您就……好好享受吧。
啊——！
赵叔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捂着自己的腰,两眼一翻,直接从轮椅上栽了下去,口吐白沫。
现场乱成一团。
唐雪的父母尖叫着晕了过去。
赵凯的母亲则像个泼妇一样冲过来想打我,被保安拦住了。
我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走到已经失魂落魄的唐雪面前,捡起地上那枚掉落的钻戒。
我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
唐雪,还记得我妹妹的葬礼吗
她眼神空洞,没有反应。
我把那枚钻戒,狠狠地塞进她的嘴里,直到她的嘴角被硌出血。
你不用记得了。
因为今天,就是我为你,和你的情夫,以及你们这两个肮脏的家庭,举办的——
最华丽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