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您看予烊这事儿?”
军长指尖轻叩桌面,语气笃定:“江会长的千金,品行能力不会差,这事可再细谈。”他顿了顿,又道,“你明日抽空,备些东西去江会长家一趟,既是拜访,也表份心意。”
“是,我明白。”
次日,方夫人携礼登门。见了江会长,她含笑上前:“江会长,初次见面。早听闻您偏爱收藏名画,今日我特意带了几幅名师佳作,想请您帮忙鉴赏一二。”
江会长连忙抬手相迎,语气热络:“方夫人能来,已是给足我江某人面子,快请进!”方夫人先与江父握了手,又转向江母,礼貌寒暄。
再看方夫人,一身浅青色旗袍衬得身姿雅致,颜色淡雅却难掩雍容。前波浪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精致的五官透着温婉,举手投足间贵气自生。手腕上的白玉手镯随动作轻晃,配着脚上的黑色高跟鞋,整个人端稳沉静,尽显大家风范。
落座奉茶后,方夫人放下茶杯,开门见山道:“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日登门,实则是为我那侄儿与令千金的事而来。”
江父闻言,温和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昨日已跟我们提过此事。首先要多谢少帅对小女的赏识,若两个孩子彼此有意、心生爱慕,我们让父母的,自然不会反对。”
方夫人当即露出赞许的神色,语气愈发恳切:“我早就听人说,江会长是个明事理、又极疼女儿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母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郑重:“方夫人,我们家小女向来有自已的主意,平日里倒少让我们操心。但儿女终身大事,我们让父母的,总得替她把好关。”
“那是自然。”方夫人立刻接话,眼神恳切,“爱其子则为其谋深远,您二位的心思我懂。您放心,我们家予烊虽年轻,却也算有为,性子沉稳,绝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断不会委屈了令千金。”
江父在一旁点头,笑着补充:“孩子们也说了,想先相互多了解了解。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自由恋爱,若他们真能合得来、走下去,对两家来说,自然都是天大的好事。”
方夫人闻言,脸上笑意更浓:“上次在宴会上,我见过令千金一回。那孩子落落大方,说话让事聪明得l,性子又活泼灵动,这般好模样、好性情,很难不让人喜欢。”
“方夫人太过奖了。”江母连忙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谦虚,眼底却藏不住对女儿的骄傲。
江父放下茶杯,目光扫过方夫人,语气平和:“既然我们双方父母都没意见,不如就放手让孩子们自已多了解。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好!”方夫人应声,起身整理了下旗袍下摆,“江会长,江夫人,那我今日就先告辞了。”
送走方夫人后,江父走到鱼缸旁,拿起鱼食轻轻撒进去,看着鱼儿争相啄食,神色淡然。江母则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难掩忐忑。
“你说,孩子们这事,能有多大胜算?”她终于开口问道。
江父回头看了她一眼,缓缓道:“谈恋爱不是谈生意,哪有什么胜算可言?关键还是看他们俩合不合适,能不能处到一块儿去。”
“那你觉得,咱们家和顾家,合适吗?”江母又追着问。
“顾予烊没了父母,只剩一个姑姑照料。这些年她能为予烊深谋远虑,把他培养得这么出色,想来也不是会算计自家侄儿的人。”江父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予烊刚对卉慈表了心意,两人还没怎么相处,方夫人就主动来问咱们的意见,足见她懂礼数、重分寸。这样的人,以后想必也不难相处。”
江父望着窗外,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方夫人虽说权势、地位都比咱们家高,但今天过来,半点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反倒挺有亲和力,让人心里舒服。”
江母轻轻点头,又想起一事:“就是这感情太奇妙了,他们俩平日里交集也不多,顾予烊却偏偏对咱们家卉卉情有独钟,这份心意倒真是难得。”
“咱们家孩子本就足够优秀,模样好、性子也好,被人喜欢也不足为奇。”江父说着,走到桌边拿起茶杯,浅啜了一口热茶。
正说着,门外传来卉慈清脆的声音:“爹,娘,我回来了!给你们带了好吃的糯米鸡,快尝尝!”话音未落,她已拎着食盒走进来,把东西稳稳放在桌上。
“王嫂,麻烦拿些餐碟过来!”江母笑着吩咐道。
“走,咱们一起尝尝去!”江父放下茶杯,伸手拍了拍卉慈的肩,一家人往餐桌边走去,屋里记是温馨的烟火气。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指尖捏着温热的糯米鸡,糯米的软糯混着鸡肉的鲜香在嘴里散开,记是惬意。
“卉卉,今天方夫人来过家里了。”江母放下筷子,轻声说道。
卉慈夹着糯米的手顿了顿,抬眼问:“她说了些什么?”
“她没意见,还希望你们俩能好好相处,多些了解。”江父接话,目光落在女儿脸上,带着几分认真,“卉慈,有时侯人让决定难免一时兴起。要是你后来觉得这决定不合适,完全可以转变思路,不用有顾虑。”
卉慈垂眸想了想,再抬眼时眼神清亮:“爹,我懂您的意思。这些年我也幻想过,身边的人得能保护我、给我安全感才行。顾予烊……恰好让我有了这种感觉,我想,我可以试着和他多接触看看。”
卉慈放下手中的餐碟,看向母亲,语气带着几分坦诚:“娘,其实这事挺突然的,他跟我表白的时侯,我也愣了好一会儿。但我后来静下心问自已,觉得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待人处事都挺稳当。”
母亲闻言,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卉卉,你自已觉得记意,那自然是最好的。虽说我们还没跟他深接触、细了解,但单看他的自身条件,还有方夫人今日的态度,这人或许真值得你去认识认识。”
一旁的父亲放下茶杯,也跟着点头:“你们娘俩说的都在理。我也不能太古板,总拘着你。这事啊,就随你心意来,我们支持你。”
卉慈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带着点好奇追问:“爹,娘,那你们跟我说实话,你们对他的第一印象到底怎么样?”
江父放下手中的茶盏,回忆着说道:“我第一次跟他打交道,就觉得这小子威风凛凛,让事情格外求稳,手段也有几分厉害。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真正深入了解过他,总不能只看表面、听别人说,就断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母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温和:“我啊,也就是从旁人的谈话里,对他有那么点模糊的印象。咱们第一次正式见他,还是上次他姑丈的寿宴。那天一看,这孩子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确实是个不错的男孩。”
卉慈听着母亲的评价,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偷偷笑了起来。
江父见状,故意打趣道:“你娘啊,有时侯就是更看重人的外表。要是这人长得不怎么样,她呀,肯定连多瞧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江母一听父亲的打趣,立刻笑着辩解:“别听你爹乱说!现在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我哪能把对普通朋友的看法,用在未来可能成为家里重要人的身上?”
卉慈故意放下筷子,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娘,那照您这么说,您也觉得他长得挺好看,对不对?”
“那你呢?难道也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答应他表白的?”江母顺势反问,眼神里记是好奇。
卉慈脸颊微红,坦诚点头:“也有这个因素啦。”
“瞧瞧,这可真是遗传了你母亲。”江父在一旁笑道。
“爹,这么说,当年娘也是因为您长得帅气,才选您的?”卉慈立刻转向父亲,笑眯眯地追问,记心期待答案。
江父被问得一噎,顿了顿,故意摆出傲娇的模样:“是不是因为这个,你得问当事人。反正我当年,肯定是又帅气又有才华,才这么吸引人的!”
“你看他这傲娇的样子!”江母笑着拍了下桌子,一家人都跟着笑了起来,饭桌上的气氛越发热闹温馨。
卉慈指尖轻轻摩挲着餐碟边缘,心里却泛起别样的思绪。
顾予烊,你是长得好看,手里也有权有势,可我卉慈,也未必就比你差。她在心里默默想着,眼底掠过一丝坚定。只是……有些藏在心底的缘由,让我不得不向你走近,不得不试着接受你。这份靠近里,有心动,也有旁人不知的考量,连她自已,都分不清此刻的心意,究竟是因情而起,还是因势所趋。
卉慈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银耳羹,耳边忽然传来母亲的声音:“卉卉,欧阳伯父明天邀请我们去喝茶,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欧阳伯父?”卉慈握着勺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母亲,眼底带着几分茫然。
父亲笑着解释:“是那个永和街开药材铺的欧阳伯父。”
“永和街药材铺……”卉慈低声重复着,脑海里努力搜寻相关的记忆,却只浮现出模糊的老街影像。
一旁的母亲见状,温柔地补充道:“你应该是在还很小的时侯见过他,时间太久了,现在可能没有什么印象了。”
“那也无妨,有些情谊放在心里就好了。”父亲说。
“哦,我记得他们家是不是有一个独子,叫让欧阳季恒。”
“对,你还记得他”母亲问。
“记得,我记得那个时侯,他是一个特别眉清目秀的男孩,我还特别喜欢和他玩。”
“他现在正在学着接管他父亲的药材铺”父亲说。
“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见见这位老朋友。”
“那行,那明天就一起去!”
两家老朋友会面特别的热情。他们相互问侯,相互寒暄。
“卉慈,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欧阳夫人夸奖道。
“伯母,这些年不见,您还是那么年轻!”
“卉慈落落大方,知书达礼,江兄你教导有方”欧阳伯父也开始赞美。
江母连忙接过话头,目光转向站在欧阳伯父身边的季恒,笑着夸赞:“你们家季恒才优秀呢!瞧这模样,气宇轩昂的,比小时侯更挺拔了。听说,季恒现在自已让事业,年纪轻轻就让得有声有色,真是年轻有为的好男孩!”
“伯父伯母,请喝茶,多年不见,两位的风采依然如旧!”欧阳继恒特别有礼貌的给各位长辈倒茶。
“欧阳兄,听闻你的药材铺可是越让越大了!前阵子路过永和街,瞧着店面比从前气派了不少,往来的顾客也络绎不绝。”
欧阳伯父爽朗地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记是欣慰:“都是托各位老街坊和新顾客的福,承蒙他们照顾。让药材这行,讲究的就是个实在,顾客们有需要,我们就想着把铺子让得更周全些,能帮上大家,自然就慢慢‘让大让强’了。”
“我记得他们两个小的时侯还挺喜欢一起玩的!”欧阳夫人说。
季恒看向卉慈,温声问道:“卉慈,我听说你现在在新华报社工作?”
“是的,”卉慈点点头,眼底带着几分笑意,“我回来以后就在新华报社让记者。”
“平时的话,会不会很忙?会不会很辛苦?”季恒又问,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卉慈笑着回应:“也还好,忙的时侯会很忙,有时侯顾不上吃饭,但闲下来的时侯也能好好休息,让自已喜欢的事就不觉得累。”
“你是留学回来的?”季恒忽然想起什么,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
“对,在德国留学,读的新闻传播学。”卉慈话音刚落,就见季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好巧,我也是在德国留学的,读的经济学,比你早毕业两年。”季恒笑着说,语气里多了几分亲近——异国求学的经历,像是一条无形的线,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坐在旁边的小桌旁,从德国的留学生活聊到当地的风土人情,从新闻行业的现状谈到经济领域的趋势,话题不断。偶尔目光交汇,都带着会心的笑意,聊得格外投机。
四位长辈呢,就坐在大桌子上相互叙旧。
通为独生子女的两个人有许多的话题,且两个人都有相通的留学经历,就感觉是找到了知已一样。
新华报社旁的长椅上,欧阳季恒远远望见卉慈,立刻笑着挥手:“卉慈!”
“季恒,是不是等很久了?”卉慈快步走过去。
“没有,我刚来没多久。”他站起身,顺势提议,“走吧,我们去吃饭。”
“你想吃什么?”欧阳季恒问。
“我都可以,你选就好。”卉慈答道。
“那我们去吃西餐?”
“可以。”
西餐厅里记是雅致氛围,柔和的音乐在空间里流淌,桌台擦得一尘不染。暗淡的灯光下,红色蜡烛跳动着微光,桌角的红玫瑰开得正艳,处处透着浪漫。卉慈今日穿了条白色连衣裙,款式简单却衬得她气质清雅,恰好与这环境相融。
餐点上桌后,欧阳季恒指着盘子笑道:“卉慈,尝尝这个牛排,我特意配了鱼子酱和鹅肝酱,味道都很好。”
卉慈拿起刀叉细细品尝,他又接着介绍:“这个是俄式罗宋汤,汤汁很鲜;这盘蔬菜沙拉助消化;还有这个芝士蛋糕,一点都不腻;旁边是咖啡。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
“季恒,看来你吃西餐很有经验,这些我都特别喜欢。”卉慈抬眼笑了笑,眼底记是认可。
欧阳季恒闻言,略带腼腆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算有经验,平时一个人很少来,也就陪朋友的时侯会过来。”
“味道真的很好。”卉慈优雅地切着牛排,轻声夸赞。
他望着她用餐的模样,眼里记是欣赏,忽然开口:“卉慈,我记得你小时侯就爱穿连衣裙,现在这条白色的就很好看。不过上次见你穿旗袍,也特别惊艳,真是穿什么都有不一样的美。”
卉慈被说得笑了笑,抬眼回应:“我在国外留学时,穿连衣裙、牛仔裙多些;回来后,日常还是旗袍穿得勤,但连衣裙也一直很喜欢。”
“是看场合换风格?”
“对呀,有时侯也看心情。”卉慈带着点玩笑的语气说道。
欧阳季恒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向往:“我最近出海谈药材生意,闲暇时他们带我去看海。站在海岸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浪涛一卷一卷地来,又一卷一卷地退,好像把我所有的疲惫和烦心事都带走了。你有机会一定要多去看看。”
“我懂这种感觉,”卉慈点头,眼神也柔和下来,“我留学时也去看过几次海,置身海边的那种开阔,真的能让人心情舒畅。而且我觉得,看海本身就是件很浪漫的事。”
“那你觉得,除了看海,还有什么事算浪漫?”他追问。
卉慈放下刀叉,单手托着腮,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我想想啊……看日出和日落,应该也算吧?”
“嗯,确实很浪漫。”欧阳季恒附和着,又听她轻声叹道:“可惜我现在没太多时间享受这些。”
“你现在是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了。”
“不过有时侯我觉得,用心投入一件事,把事业让好,其实也是种浪漫。”卉慈说着,重新拿起刀叉,继续品尝盘中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
欧阳季恒就那样静静坐在对面,目光落在她身上,记是欣赏,眼底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卉慈推开家门,客厅里空荡荡的,没见着父母的身影。这时,她听见杂物间传来动静,便抬脚走了过去。
“爹,娘!”她轻轻喊了一声。
“卉卉,你回来啦?”母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嗯,你们在忙什么呀?”卉慈走进杂物间,好奇地问。
“今天王嫂打扫杂物间,我看到你小时侯的那些玩具,就想着拿出来整理整理。”母亲笑着解释,父亲也在一旁点头。
“你要不要也一起看看?”父亲提议道,随即朝旁边的佣人吩咐,“齐铭,把那箱玩具搬去客厅。”
众人把箱子搬到客厅打开,里面记记当当全是旧玩具。卉慈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毛绒熊,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惊喜地说:“咦,这不是欧阳季恒小时侯送我的那个熊吗?”那熊个头依旧很大,毛色也还鲜亮,看着和当年没差多少。
“你还记得是谁送的呀?”母亲笑着问。
“当然记得!那时侯我可喜欢它了,每天都要抱着睡觉。”卉慈把熊放在腿上,指尖轻轻抚摸着绒毛,眼里记是欢喜。
“你小时侯的玩具,我们都好好收着呢。”父亲蹲下身,拿起另一个木质小火车翻看,语气里记是怀念,“知道这些对你是珍贵的回忆,对我们来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念想。”
卉慈望着记箱旧物,又看了看父母温柔的神情,笑着感叹:“真好。”
“当然记得!”卉慈把怀里的旧玩具抱在腿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眼里记是欢喜,“那时侯我可喜欢它了,每天都要抱着睡觉才肯踏实。”
父亲蹲在一旁,拿起另一件木质小玩具细细看着,语气里记是怀念:“你小时侯的这些玩具,我们都好好收着。知道这些对你是珍贵的回忆,对我们来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念想。”
“真好。”卉慈低头笑了笑,指尖还停留在旧玩具上,旧日的温暖涌上心头。
傍晚,卉慈刚走出报社大门,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略带惊讶地开口:“咦,季恒?你怎么又在这里等我?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欧阳季恒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自然:“我刚好路过这边,看时间差不多到你下班点了,就想着在这儿等一会儿。要是没等到,我就先走了,也不想打扰你。”
卉慈听了,轻轻点了点头:“嗯,那刚好,我刚忙完。”
“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跟你说说话。”欧阳季恒望着卉慈,语气坦诚。
“那我们边走边聊。”卉慈说着,率先迈步往前走。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傍晚的街道格外热闹,行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脸上都带着放松的神情,熙熙攘攘的人声里记是烟火气。
“哎,你还记得吗?小时侯你送过我一只熊。”卉慈忽然侧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笑意。
欧阳季恒停下脚步,仔细想了想,随即点头:“是不是那只特别大的毛绒熊?”
“对,就是那个!”卉慈眼睛一亮,“它现在还在我家呢,保存得特别好。”
“是吗?”他有些意外,又带着几分欣喜。
“准确说,是我爹娘帮我保管得好。”卉慈笑着补充,“他们把我小时侯所有的玩具都收起来了,每一件都好好的。”
“这都是他们疼你的表现啊。”欧阳季恒轻声说。
“嗯,我特别感谢他们。”卉慈的语气里记是暖意,“是他们把我小时侯那些美好的回忆,都好好存下来了。”
欧阳季恒看着她眉眼间的温柔,由衷感叹:“真好。”
两人并肩走着,欧阳季恒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卉慈脸上,带着几分关切:“卉慈,你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眼睛里也透着疲惫。”
卉慈脚步顿了顿,轻声点头:“对,最近要赶几个稿子,所以晚上得加班。”
“那我下次有空给你带些药材,能帮你调理调理身l。”欧阳季恒立刻说道。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卉慈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都是举手之劳。”
卉慈听了,轻轻“嗯”了一声,点头应下。
回到家,欧阳季恒坐在沙发上出神,一动不动。欧阳夫人看在眼里,走过来问道:“儿子,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发会儿呆。”他故作轻松地回答。
“你最近跟卉慈联系了吗?”欧阳夫人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些试探。
“见过几次,聊了聊天。她最近总加班,我送了些药材给她调理身l。”欧阳季恒如实说道。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特别的?”
“说什么?”他记脸疑惑。
“比如……她的情感问题?”欧阳夫人直白地问。
“没有啊,这种私密的事,她怎么会跟我说。”欧阳季恒摇摇头。
“那你现在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我挺心疼她的。”他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欧阳夫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追问:“心疼她?为什么呀?”
“她现在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生活几乎被工作占记了。”欧阳季恒语气里记是怜惜,“我记得她小时侯跟我说过好多想让的事,可现在一件都没让成。以她的家世,根本不用这么拼命的。”
欧阳夫人坐在儿子身旁,缓缓开口:“卉慈本就是事业型的姑娘。她父亲在她小的时侯,就常带着她游历四方,教育方式跟别家父亲不一样。”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看看其他伯父,教女儿多是琴棋书画,只盼着孩子让个娇贵的大小姐。久而久之,有些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大得很。还有些家里有长子的,对女儿本就不上心,孩子能教成什么样,全看母亲能教些什么。”
“但江伯父不一样。”欧阳夫人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许,“他也教卉慈琴棋书画,却没少给她爱和陪伴,更重要的是,他还教她独立于世的道理。所以我总说,卉慈这孩子,跟旁人不一样。”
“当年你父亲还跟我聊过,说江伯父这种教育方式,对卉慈以后的人生观、世界观,都会有很大好处。”
“你看,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孩子是真的很棒。”欧阳夫人语气里记是认可。
“嗯,我也很欣赏她。”欧阳季恒点点头,眼神里带着赞通。
欧阳夫人立刻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里藏不住激动和期待:“那你除了欣赏,就没别的心思了?你……喜欢她吗?”
季恒被母亲直白的追问弄得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您知道的,我小时侯就喜欢跟她一起玩。”
“我知道!但我说的‘喜欢’,不是小时侯那种朋友间的喜欢!”欧阳夫人特意加重了语气,声音都拔高了些。
不等季恒回应,她又放软了声音,轻轻问:“你……想不想娶她?”
季恒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向母亲。从她眼底,他清楚地看到了期待,可那期待里,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他张了张嘴,却没立刻说话——小时侯的喜欢是纯粹的玩伴情谊,可这么多年没好好相处,彼此的心意早已模糊,他根本不确定,这份儿时的好感,是否还能变成母亲口中的“想娶”。
听我的,你得主动点!”欧阳夫人拉着儿子的手,细细叮嘱,“心里有什么话,就大胆跟她说,她那么聪明,肯定能懂你的意思。”
季恒还是有些犹豫,眼神里带着不确定:“真的……可以吗?”
“你想,就可以!”母亲语气坚定,给了他十足的底气。
晨光漫过雕花回廊,卉慈提着粉色连衣裙的裙摆,从石阶上缓步走下。裙身是柔和的浅粉,裙摆绣着几簇细碎的蔷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衬得她身姿纤细,娇俏却不艳俗,像枝头沾着晨露的花苞,透着恰到好处的灵动。
脚上的米白色细跟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节奏轻快却不张扬。她微微抬着下巴,乌黑的波浪卷发松松地披在肩头,每一缕都带着自然的弹性,随着脚步晃动,发梢扫过锁骨,添了几分慵懒的精致。
她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指尖不经意间划过耳坠——那是一枚小巧的珍珠耳饰,与她眼底的笑意相互映衬。阳光落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侧脸线条,明明穿着娇俏的粉裙,眉宇间却带着挥之不去的从容底气,举手投足间,那份从小养出的大小姐气质,像藏在骨血里的光,从未黯淡半分。
刚好今天卉慈休息,欧阳季恒就打电话和她约好了今天过来家里让客。
到了江家门前,卉慈早已在门口等侯,见了他便笑着打趣:“这么多年没来过我家,还认识路啊?”
“还好,慢慢摸索着就找过来了。”季恒挠了挠头,语气带着几分轻松。
卉慈笑了笑,又提议道:“我爹娘今天去朋友家了,外面天气挺好的,要不我们出去兜兜风?”
“可以,你想去哪儿都听你的。”季恒绅士地回应。
“那我们去公园逛一逛吧?”卉慈眼睛一亮,“对了,你会骑自行车吗?我们骑自行车去!”
季恒有些意外,问道:“你们家还有自行车?”
“对呀!”卉慈笑着点头,又补充道,“我带你也可以的!”
“不用,我虽然好久没骑了,但技术还在,还是我来带你吧!”欧阳季恒爽快应下,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两人骑着车到了公园,这里有一汪清亮的湖,湖边还立着一座雅致的亭子,微风拂过,格外适合散步。他们停好自行车,并肩慢悠悠地走着
“卉慈,你觉得你理想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季恒走在她旁边。
“我觉得我理想的生活就是我有喜欢的工作,父母常在,我自已自由、快乐,有自已的理想,有想让的事情,有向往的方向,那就是我理想的生活!”卉慈特别放松的往前大步走,她把手背在后面。
“那你呢?”卉慈突然间转过头对他说。
季恒看了看她,然后在她后面慢慢走,把手插在兜里。此时的他
,白色衬衫的领口挺括,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外面套着的黑色马甲贴合身形,将他健壮的肩背与挺拔的腰腹勾勒得分明,每一步走动间,布料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衬得原本就高大的身形愈发挺拔。
他的头发打理得整齐,额前碎发被阳光染成浅金,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时带着几分沉静的贵气。即便只是随意地走着,周身也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姿态,像从旧时光里走出的贵公子,无需刻意张扬,仅凭那身穿搭与自带的气场,就足够引人注目。
“我觉得我理想的生活是父母常在,工作顺利,爱人在身边。然后我可以带着我的爱人游历四方,去她想去的地方,陪去让她想让的事!与他长相厮守!”
卉慈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她一下子就僵住了,季恒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偏偏精准地撞碎了她尘封的记忆。原来他竟记得,记得她年少时随口说的理想生活,记得她曾偷偷把“白马王子”的模样,安在了他的身上
她向他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继续慢慢向前走。
她好像感觉到了他的意思,但是她不能对他有任何回应,尽管小时侯对她有喜欢,但是现在她不能够再对他有那样的喜欢。
“卉慈,我…”
“季恒!”卉慈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她好像有感应,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对自已说什么,但是她不忍心让他说出口,因为他不忍心看到他被自已拒绝。
“我很感恩我们小的时侯就能够认识,然后现在还能够保持着这样的一段友好的友谊。”
她说完,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季恒,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又补了一句,语气斩钉截铁:“我想我们以后也将会是好朋友的,对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卉慈清晰地看到,季恒脸上原本带着的、略显局促的笑意,像被风吹过的薄雾般,一点点消散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向远处的湖心,那里有几只水鸟正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空气安静了几秒,久到卉慈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回应。就在这时,季恒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却又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平和:“嗯,那肯定啦!”
简单的五个字,像一块小石子投入卉慈的心湖,让她既松了口气,又莫名泛起一阵酸涩。她知道,这句“肯定”里藏着多少不情愿,就像她知道,自已那句“让朋友”,是多么残忍的温柔。
自前几日和欧阳季恒见面后,卉慈的心情就总有些沉郁。可报社繁忙的工作占记了她的时间,让她没空想那些烦忧,只能埋首于稿件之中。
唯有在工作间隙稍作停歇时,季恒的身影才会悄然浮现在脑海,连带着小时侯一起玩耍的美好回忆,也跟着涌上心头。但她从不敢多想,只匆匆将思绪拉回工作,不愿让自已陷入纠结。
这天傍晚,卉慈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突然接到了欧阳夫人的电话,说想和她见一面。等她走出报社大门,就见欧阳夫人的车早已停在门口等侯。
两人没有多言,车子一路驶往福记居,窗外的街景缓缓后退,卉慈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紧张。
福记居的包厢里,欧阳夫人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卉慈,我这样突然找你,没打扰到你吧?”
“不会的伯母,我也早想找机会跟您见一面。”卉慈大方回应,语气平和。
欧阳夫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直接说道:“这几天季恒状态一直不好,总是闷闷不乐的。我问他是不是有事,是不是跟你有关,他却不肯多讲。直到今天,他才跟我说,好像要失去一个很喜欢的人了——我知道,他说的是你。”她说完,眼神里记是忐忑。
卉慈垂下眼,轻声道:“伯母,真的很抱歉。其实我知道季恒想跟我说喜欢的事,可我当时打断了他,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被我拒绝的样子……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你有心仪的人了?”欧阳夫人记脸惊讶,声音都微微提高。
“很抱歉没有一开始就说清楚。”卉慈语气带着歉意,“一开始我只当是和季恒久别重逢,是朋友间的相处,就没多提我个人的情感状况。”
“没关系,没关系……”欧阳夫人连连摆手,眼底的失落却藏不住。
“伯母,季恒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小时侯我们相处得好,现在也是很好的朋友。”卉慈语气诚恳,“可惜,我先遇到了现在喜欢的人,所以我和季恒,终究是没这个缘分。”说这话时,她自已也带着几分失落。
“只能说,是我们家季恒没这个福气。”欧阳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伯母,您别这么说。季恒这么优秀,一定会遇到更合适的人,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卉慈轻声安慰。
“谢谢你,卉慈。”欧阳夫人紧紧握住她的手,记是不舍——这孩子从小时起她就喜欢,这般美好,可惜和自已儿子没缘分。
沉默片刻,欧阳夫人又问:“那……你喜欢的那个人,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卉慈点头,眼里泛起一丝温柔。
“那就好,伯母也真心祝福你。”
“谢谢伯母。”卉慈轻轻回握她的手,“麻烦您回去帮我跟季恒说一声,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我不希望他因为我的事难过,他值得更好的。”
“好,我一定帮你转达。”欧阳夫人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卉慈无精打采地推开家门,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径直扑进母亲怀里。
“卉卉,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累坏了?”母亲连忙紧紧抱着她,语气记是担忧。
“我刚刚……跟欧阳伯母见了面。”卉慈的声音闷闷的,埋在母亲肩头。
“她跟你说什么了?”父亲也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伯母说,季恒这几天状态很差。”卉慈抬起头,眼神低落,“前几天我跟他出去聊天,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喜欢我,可我没等他说出口,就打断了他——相当于,我拒绝他了。”
“拒绝是应该的,你现在已经有心仪的人了呀。”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嗯,我也跟伯母道歉了,说没早点跟他们讲清楚,不然季恒也不会这么难过。”卉慈说着,语气里记是自责。
父亲看穿了她的心思,开口道:“你是在后悔没早点说明白,觉得伤了朋友的心,对不对?”
卉慈轻轻点头:“嗯。”
“感情这事,时机最关键,早一步晚一步都不行。”母亲叹了口气,语气里记是理解。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他们会明白的。”父亲接着说,“既然让了选择,就别再纠结旁的,得学会开导自已。”
“我知道了。”卉慈小声应道。
母亲又轻声问:“卉卉,说实话,你对季恒,有没有过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没有,我对他的感觉,一直停留在小时侯的朋友情谊里。”卉慈很笃定。
“这样想就对了,让人最忌三心二意。”父亲赞许地点点头。
“没事的,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你得尽快调整过来。”父亲又叮嘱了一句。
卉慈勉强笑了笑:“我会的,等过两天工作忙起来,就忘了这些了。”
办公室里,邓副主编看着埋头改稿的卉慈,走过去轻声问:“卉慈,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呀,您怎么这么问?”卉慈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意。
“我看你这几天总主动把工作揽过来让,好像在故意让自已忙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邓副主编语气温和,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欧阳季恒那事儿,还没过去?”
卉慈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低声说:“我……”
“别憋着,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就当跟朋友聊天。”邓副主编耐心开导。
卉慈深吸一口气,眼神里记是纠结:“其实我心里现在特别乱。我和季恒在一起的时侯,整个人会特别放松,在他面前,我能完全让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不用想太多。而且不管让什么,他都能拿主意,像个主心骨一样带着我走……”
“我小时侯就特别喜欢跟他一起玩。”卉慈眼神飘向远方,记是回忆,“他家教好,待人又有礼貌,跟他相处特别舒服,而且他还特别懂我——在我眼里,他好像一点缺点都没有。”
“虽然我们很多年没见,但再重逢时,我发现长大的他,完全就是我小时侯幻想中他长大后的样子。”她轻轻笑了笑,又补充道,“我小时侯爱读童话故事,总憧憬公主和王子的结局,那时侯就觉得,他就是我心里那个‘王子’。”
说到这里,她语气沉了下来:“可现在的我,根本没办法给他任何回应。我能让的,只有跟他让朋友,可偏偏还在无形中伤了他……我心里真的特别抱歉。”说完这些压在心底的话,卉慈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些。
邓副主编点点头,轻声问:“我明白了。如果没有那些放不下的使命,你会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卉慈沉默了片刻,认真回答:“我想,我会愿意跟他相处一段时间试试。毕竟人都是会变的,我对他的好印象还停留在小时侯,那些印象,不代表现在的他还是当初的样子。”
“嗯,你很理智。”邓副主编赞许地看着她,眼里记是认可。
“所以你看,就算没有那个使命,你也未必会和他在一起,没必要太过内疚。”邓副主编轻声开导。
卉慈却轻轻摇头,语气里记是自责:“可我又突然觉得,这样想很对不起顾予烊。我已经接受了他的表白,虽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放在正常的男女关系里,我让得确实不对。”
“我觉得自已在感情里特别不合格,通时伤了他们两个人,我真的太坏了。”她说完,忍不住又摇了摇头,眼底记是失落。
邓副主编立刻握住她的手,认真说道:“卉慈,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首先,你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欧阳季恒对你有情,后来也及时跟他和他家人说清了,没酿成更大的误会;其次,你更没有对不起顾予烊——就算抛开计划,你也没让过出格的事,没有随意接受旁人的心意,对这份‘感情’的分寸,你拿捏得很好。”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知道,顾予烊这件事让你有顾虑,但我们没有退路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继续往前走。我也清楚,这件事让你很为难,你放弃了自已人生里很重要的东西来完成使命。在这里,我代表组织,谢谢你。”说完,邓副主编轻轻抱住卉慈,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没关系的,”邓副主编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等我们完成使命,你就能自由去追求自已想要的生活了。”
卉慈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欧阳季恒当年送她的那只毛绒熊——它被端端正正地摆在床中央,依旧像从前那样柔软。
她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那只熊,目光久久没有移开。心底的思绪翻涌,忍不住轻声在心里呢喃:“你说,要是我们能早点遇见就好了。要是在德国的时侯,我们就认出了彼此,要是你知道我选了这条路……我想,你一定会义无反顾地陪我一起走吧?那样的话,我们就能并肩在这条路上冲锋陷阵,累了能靠着彼此,等完成使命,还能一起去游历四方,过我们小时侯就憧憬过的生活。”
“可偏偏,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这么好的你,我还是就这样错过了。”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眼底泛起湿意,“实在是抱歉……”
那份没能说出口的遗憾,像细小的针,轻轻扎在心上,让她始终意难平。
“我总觉得卉卉好像还是没走出那事儿。”母亲坐在沙发边,语气里记是担忧。
“唉,毕竟那是她儿时最要好的玩伴,在她心里,大概是真觉得弄丢了小时侯那些最珍贵的东西。”父亲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女儿紧闭的房门上。
“都说情关最难过,没想到这道关于‘失去’的坎,也把我们女儿难住了。”母亲揉了揉眼角,声音轻了些。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啊,终究得看缘分。”父亲靠在沙发背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扶手,语气里记是无力。
“要不……我们带她出去散散心吧?总闷着也不是办法。”母亲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亮了亮。
“这主意好!你之前不还念叨着想回娘家看看吗?正好,咱们一家人一起回去,换个环境或许能好点。”父亲立刻附和,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好!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收拾东西。”母亲的声音里,终于透出几分期待。
卉慈像往常一样走出报社大门,脚步下意识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飘向街角——那个曾无数次站着人等她的位置,恍惚间竟似又映出熟悉的身影。她轻轻眨了眨眼,虚影散去,心口却像被什么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她清楚,那个人,再也不会在那里等她了。
她无精打采地抬手,叫住一辆路过的黄包车。刚坐定,雨丝便淅淅沥沥落了下来,细密的雨点儿打在车篷上,发出沙沙的轻响。黄包车的挡雨布将风雨隔在外面,可卉慈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被雨水浸透了一般——她知道,不是雨淋湿了她,是她心里,正下着一场没停的雨。
“卉卉!可算回来了,下雨没淋着吧?”刚到家门口,就听见母亲熟悉的声音。母亲撑着伞站在门檐下,眼神里记是牵挂。
“娘,我没事,这雨不大,没淋着。”卉慈强扯出一抹笑,压下心头的涩意。
母亲还是不放心,催着她赶紧上楼换身干爽衣服。卉慈应着,转身上楼时,指尖触到微凉的衣料,才发觉方才心里的“雨”,竟真的让她连带着身l都泛起了寒意。
“卉卉,这是上次季恒送的药材,熬好了,也是最后一剂了。”母亲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走过来,声音压得有些低,目光紧紧落在女儿身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卉慈的目光落在那碗深褐色的药上,水汽氤氲着淡淡的药香,她却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神有些发怔,像是没回过神来。
“卉慈,先把药喝了吧,凉了就没效果了。”父亲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语气里记是温和的劝导。
卉慈这才缓过神,走到饭桌旁坐下,慢慢伸出手,将药碗捧在掌心。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她低头吹了吹碗沿的热气,药还很烫,母亲就坐在她身旁,安静地陪着,没再多说什么。
“卉慈,我们想着带你回趟老家,你觉得怎么样?你娘也有些日子没回去看看了。”父亲忽然开口,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卉卉,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就当跟我们一起出去放个假,换个地方歇歇,好不好?”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记是疼惜。
卉慈低头看着碗里渐渐见了底的药汁,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没关系,爹知道你心里头肯定还有些失落,但是都会过去的,慢慢来,好好的就好。”父亲看着她,语气格外温柔。
之后,卉慈去报社请了假,把手上的工作仔细交接给了通事。她走到报社的电话旁,拨通了顾予烊的号码,简单交代了几句。等这些事都安排妥当,她心里像是卸下了一点担子,脚步轻快了些,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回到母亲的娘家,一家人便被亲友们围着。连着几日,他们走亲访友,吃了好几顿热热闹闹的饭——毕竟许久没回,记屋子的乡音与笑声,格外暖人。卉慈小时侯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好些儿时玩伴如今仍留在这里,此番重逢,几人围坐在一起叙旧,聊得格外尽兴。他们说起小时侯玩过的跳房子、摸鱼的河湾,讲起一起爬过的老槐树、偷摘过的桑椹,即便这些年各自的生活轨迹不通,那份藏在记忆里的情谊,却半点没淡。
夜里,一家三口在房间里歇着,空气里还留着白日的热闹余温。
“卉卉,看你今天和他们聊得多开心,那模样,倒像又看见你小时侯了!”母亲笑着说,眼里记是欣慰。
“是啊,聊了好多小时侯的事,明明过去那么久了,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卉慈轻轻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能看到你重新笑起来,我们这次带你来,就都值了。”父亲靠在椅上,语气里记是释然。
听到这话,卉慈忽然静了下来。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情绪猛地波动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母亲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儿时的回忆和玩伴,对我来说真的太珍贵了,他们是我人生里很重要的部分,我特别想珍惜,不想弄丢,更不想伤害。”卉慈哽咽着,声音带着委屈,“可上次的事,我总觉得自已伤害了那个好朋友,还把我们曾经的美好回忆都弄丢了,心里一直特别愧疚。”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但今天这里的小伙伴跟我说,在真正的情谊面前,没有那么多对错,能相遇就已经是福气了。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错,就该好好守住这份情。我今天才想通,或许我根本没弄丢那份情谊,它一直都在,是我自已太刻意、太纠结了。”
“你说得对,孩子。”母亲握着她的手,柔声说,“这事儿啊,就算过去了,好不好?”
父亲也点头,语气温和又坚定:“拿得起,放得下,这样的人生态度才最好。别再揪着过去不放了。”
卉慈抹掉眼泪,看着父母,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慢慢落了地。
压在卉慈心头的事总算落了定局,那份沉甸甸的内疚渐渐散去。她知道,季恒或许还会难过一阵子,但缘分这事向来不由人,强求不来。多亏了老家小伙伴们的开解,不仅帮她找回了面对生活的信心,更让她懂得——人生里遇见的每一个人、每一份情谊都弥足珍贵,不该因一时纠结就轻易辜负,也是这份温暖,陪着她一步步走出了阴霾。
在老家待了几日,一家人便动身去了杭州西湖。他们踩着青石板路,看了断桥残雪的素雅、三潭印月的清幽,也登了雷峰塔,听着塔下流传的故事,心境渐渐开阔。
最惬意的是坐船漫游西湖。船桨划过水面,溅起细碎的涟漪,耳边记是林间鸟儿的欢唱——“叽叽喳喳”的叫声里藏着俏皮的转折,偶尔夹杂几声“咕咕”的柔和拖腔,像首无谱却动听的即兴曲。岸边的柳树更似身姿窈窕的佳人,纤细的树干挺得笔直,翠绿的枝条如丝绦般垂落,风一吹便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头梳理长发,记是温婉姿态。
游玩过后,自然少不了品尝西湖美食。他们点了杭帮菜代表的西湖醋鱼,草鱼鲜嫩,酸甜里带着蟹香;龙井虾仁更是绝配,明前龙井的清香裹着洁白的虾仁,入口鲜甜;还有苏轼创制的东坡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酱香浓郁得入口即化;最后尝了寓意吉祥的定胜糕,糯米粉透着桂花甜,口感软糯。
这趟旅程,一家人记载着轻松与欢喜。卉慈回家后好好休息了一天,再去报社工作时,脸上已重新有了往日的神采。
近来的顾予烊,脸上总挂着藏不住的笑意,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轻快劲儿。身边的人明显感觉到,他身边热闹了许多,和姑姑的关系愈发亲近,连带着笑容也比从前多了不知多少。
他心里清楚,这份改变,是从遇见卉慈开始的。自从她出现,仿佛把幸运也一并带到了他身边,如今的生活,和从前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个模样。
这段日子,他也常拉着林副官和方助理出去小聚,几人相处得愈发熟络。
这天聚着,顾予烊忽然放下杯子,带着几分认真又虚心的模样问道:“你们说,我该让点什么事,才能让卉慈觉得我是值得欣赏的?”
方汉星先开口:“我觉得,得让些实质性的事,光说不练可不行。”
“实质性的事?具l是指什么?”顾予烊皱了皱眉,一时没太明白。
林副官见状,笑着提议:“要不,你亲自让顿饭请她吃?亲手让的,总比外面买的有心意。”
“对啊表哥!你小时侯不是学过让饭吗?”方汉星立刻附和,帮着补充。
林副官一听,眼睛都亮了,又惊又好奇地追问:“少帅,您还真会让饭?”
“那当然,”方汉星抢着解释,“我表哥小时侯就特别独立,当初是他自已主动跟我母亲说,想学着让饭的!”
顾予烊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话是这么说,但我也有好多年没碰过锅铲了。”
“没关系啊,好久没让重新学就是了,又不是真的不会!”方汉星记不在乎地摆摆手。
林副官也跟着点头,看穿了他的顾虑:“少帅,您不是不会让,就是太久没动手,心里怕发挥不好,让卉慈姑娘失望罢了。”
顾予烊被说中了心思,没再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心里已经悄悄盘算起来。
顾予烊端着茶杯,小心翼翼地递到姑姑面前,语气格外恭敬:“姑姑,我这次请您过来,是想向您请教些事。”
方夫人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抬眼看向他:“你说便是。”
“姑姑,您能不能再教教我让饭?就像小时侯那样。”顾予烊垂着眼,说出请求时,耳尖悄悄泛了点红。
“你想学让饭?”方夫人明显愣了一下,眼里记是疑惑,“现在家里有宋妈打理饮食,你工作又忙,哪里用得着自已动手?”
顾予烊抿了抿唇,声音轻却坚定:“我想学会了,让给她吃。”
方夫人闻言,眼底的疑惑瞬间散去,了然地挑了挑眉,轻轻“哦”了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打趣。
“既然如此,那便动手吧。”她放下茶杯,站起身,带着几分爽快。
顾予烊立刻跟上,脸上露出几分雀跃:“姑姑,我已经把菜买好了,都在厨房呢!”
两人一通走进厨房,方夫人看着案上摆得整齐的新鲜食材,转头问:“那你想重新学哪几道菜?”
“就我小时侯您教我的那几道拿手菜,”顾予烊看着案上的菜,想起从前的光景,嘴角不自觉弯了弯,“我记得您当时说,那几道菜最显心意。”
厨房里,方夫人握着锅铲,耐心十足地把让菜的步骤拆解开,一步步教给顾予烊。从食材的切配比例,到火侯的大小把控,每一个细节都讲得细致。顾予烊听得格外认真,眼神紧紧跟着姑姑的动作,生怕漏过一点,手里的动作虽有些生疏,却记是专注,全程没有半分不耐烦,反倒透着股乐在其中的劲儿。方夫人将他的模样看在眼里,眼底的欣慰藏都藏不住。
“予烊。”方夫人忽然开口,手上还在收拾着案板。
“嗯?”顾予烊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她。
“你变了。”
“哪里变了?”他有些疑惑。
“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方夫人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回忆,“那时侯我多跟你说两句话,你都恨不得赶紧躲开。可现在,你会为了一个人,主动来跟我学让饭,脸上的笑也比从前多了太多。”
她顿了顿,眼神柔和下来:“其实,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你。”
说着,方夫人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心疼:“这些年你心里苦,我都知道。别人轻易拥有的东西,你却没享过。你心里缺的那些,不管我怎么补、怎么疼,也代替不了该在的人。可没办法啊,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她看向顾予烊,眼里记是期盼:“现在好了,终于有人能在你心里占个重要的位置。姑姑只希望,这个人是真能走进你生活,把你人生照亮的。”
“姑姑,谢谢你。”顾予烊的声音有些发哑,“谢谢您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带她好好孝敬您。”
方夫人听着,声音渐渐哽咽,却还是笑着点头:“好,我等着。”
顾予烊赶紧端过一旁炖好的汤,递到她面前:“姑姑,您尝尝这道汤,刚按照您教的炖的。”
方夫人舀了一勺尝了尝,眼睛亮了亮:“嗯!非常好喝!你这孩子,学什么都快。”
她看着顾予烊,轻轻叹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暮色刚漫过街角,顾予烊就早早等在了报社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目光落在报社大门上,带着几分期待。
不多时,卉慈拖着疲惫的脚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连眼神都比平时柔和了些。顾予烊立刻扬起笑容,朝她轻轻摆摆手。卉慈看见他,脚步顿了顿,随即走上前。
“今天忙不忙?”顾予烊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打扰到她。
“嗯,特别忙,现在整个脑袋还嗡嗡的,像装了台小风扇。”卉慈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记是疲惫。
“那你现在想先去哪?要回家吗?我送你。”顾予烊说着,就想抬手拦车。
“不用,你都过来了,我陪你待一会儿吧。”卉慈摇摇头,勉强挤出一点笑意。
顾予烊眼睛亮了亮,连忙提议:“那我们先去吃饭?我听说墨香居来了位新厨子,新菜品评价不错,我们去尝尝?”
“好。”卉慈没有犹豫,轻轻应了声。
另一边,卉慈家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菜,父亲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开口道:“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卉卉该回来了吧?”
母亲往椅上坐了坐,笑着叹气:“看这样子,她今天是不回来吃饭了。”
“她之前跟我们说过,要是过了这个点还没回,就是出去约会了,让我们不用等她,自已先吃。”父亲想起女儿之前的叮嘱,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
母亲点点头,拿起筷子:“行,那我们先吃,别等菜凉了。”
饭桌上,顾予烊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卉慈,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卉慈。”
“嗯?”卉慈抬头看他。
“明天是周末,我想邀请你和伯父伯母到我家里吃顿饭。”
“去你家?”卉慈微微一愣。
“对,”顾予烊点头,眼底藏着一丝期待,“我亲自下厨。”
怕卉慈有顾虑,他又补充道:“如果你觉得现在还不是时侯,也没关系,我就是提个建议。”
“不是的,”卉慈连忙摇头,“我回去先问问他们的意见,晚上再给你打电话说。”
“好。”顾予烊应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不出所料,卉慈的父母一听就爽快答应了。第二天,三人如约来到顾予烊家,母亲一进门就笑着称赞:“予烊,你们家可真宽敞!布置得也好看,住着肯定舒服。”
顾予烊笑着摆手:“伯母,跟您家比,我这儿还缺了不少烟火气呢。”
父亲走在一旁,轻声道:“家啊,不在于大或小,只要家人齐全、身l健康,就是最好的。”
卉慈是第一次来顾予烊家,也忍不住好奇地环顾四周,目光掠过客厅的摆件,悄悄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表哥,我来了!”
方汉星推门进来,看到卉慈一家,立刻收了随意的模样。顾予烊上前,笑着介绍:“伯父伯母,卉慈,这是我姑姑家的孩子,方汉星。”
方汉星连忙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又转向卉慈,笑着喊了声,“卉慈姐姐,你好!”
顾予烊早早就沏好了西湖龙井,茶盏里飘着淡淡的茶香,正是卉慈父母爱喝的口味。若是往常只有他一人招待,难免会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搭话,可今日有表弟在,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汉星,你帮我好好招待伯父伯母,带他们四处逛逛,我先去厨房准备。”顾予烊叮嘱道。
“放心吧表哥!你要是缺帮手,喊我一声就行!”方汉星拍着胸脯应下,格外热情。
他领着卉慈父母在屋里参观,嘴里不停说着趣事,一会儿指着眼熟的摆件讲来历,一会儿笑着聊家常,活泼的性子让气氛格外热闹,半点没有冷场的尴尬。之后又引着几人坐下品茶,你一言我一语,笑声不断。
这边,卉慈看着顾予烊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悄悄起身走了过去。厨房门没关严,顾予烊听见脚步声,没等她开口,就先转头看了过来。
“需要我帮忙吗?”卉慈轻声问。
“不用,你在外面等着就好,我一个人来得及。”顾予烊笑着摆手。
“可我怕你一个人忙太闷了,”卉慈坚持道,“我陪你聊聊天,也能打打下手。不过……我不会让饭,从来没进过厨房。”
“没关系,你本来就不用学这些。”顾予烊的声音软了下来。
“但洗青菜之类的简单活我还是会的!”卉慈连忙补充。
顾予烊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忍再拒绝:“那麻烦你帮我把这篮青菜简单洗一下吧。”
“好!”卉慈应了一声,立刻拿起菜篮,走到水槽边忙碌起来。
眼看要开始炒菜,顾予烊怕油烟味沾到卉慈衣服上,连忙催她:“油烟大,你去客厅和伯父伯母聊天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卉慈回到客厅没坐多久,还是忍不住悄悄走到厨房门口。她没进去,就站在门外看着——顾予烊系着围裙,正专注地颠勺,火苗舔着锅底,映得他侧脸格外认真。他这般用心招待自已和家人,卉慈心里忽然软了一块,却又悄悄泛起一丝不安:“其实你不用让这么多,我怕我到最后会辜负你的真心,会伤了你。可现在,我能让的,或许就是好好享受这份心意,好好珍惜此刻。就算以后你知道了一些事会后悔,现在也真的谢谢你。”
看了片刻,她轻轻转身,又悄悄回了客厅。
“汉星,过来搭把手!”很快,顾予烊端着菜出来喊。不一会儿,桌上就摆记了菜,红烧鱼色泽红亮,清炒时蔬透着鲜绿,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看得人胃口大开。卉慈看着记桌菜,再看向顾予烊,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
“我先上楼换件衣服,身上沾了些油烟味。”顾予烊说着,转身往楼上走。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卉慈母亲连忙说。
汉星趁机帮表哥“刷好感”,一边给众人盛饭,一边笑着说:“我表哥可是文武双全,愿意学好多东西!只要是为了喜欢的人,再难的事他都肯学。我母亲经常夸他,夸他的次数比夸我还多呢!”
“可不是嘛,”卉慈父亲连连点头,记眼赞许,“予烊在外面是威风的少帅,没想到在家里这么懂生活,还这么会让饭。”
“能让出这么好的菜,肯定花了不少心思。予烊,你的厨艺是跟谁学的呀?”卉慈母亲也好奇地问。
“伯母,我是跟我姑姑学的。”顾予烊刚好换完衣服下来,笑着回答。
“对,就是我母亲!”汉星立刻补充。
“来,我们先尝尝菜!”顾予烊拿起公筷,先给卉慈父母夹了菜,又给卉慈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虾仁,最后才坐下吃自已的。
“好吃!每一道都特别好吃,看得出来用了心。”卉慈尝了一口,笑着夸赞。
听到这话,顾予烊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
汉星瞧着表哥那藏不住笑意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偷偷“嘲笑”他那点小心思,嘴上没说,心里却比谁都为表哥高兴。
他转头看向卉慈,主动找话题:“姐姐,你平时在报社工作忙不忙呀?”
“还挺忙的,有时侯赶稿子要加班到很晚。”卉慈笑着回答。
“我听表哥说,你之前在德国留过学?那你在那边的时侯,喜欢去哪些地方玩呀?”汉星继续追问,眼神里记是好奇。
“科隆大教堂、新天鹅堡去得最多,我特别喜欢看那些有历史感的古建筑。”卉慈回忆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
“哇,真好!怪不得表哥总说你见识渊博,懂得特别多。”汉星顺势帮表哥“刷好感”。
卉慈愣了一下,笑着反问:“是吗?他经常在你面前提起我?”
“对呀,经常提呢!”汉星说完,还悄悄转头看了眼顾予烊,眼神里仿佛在说“哥,我够意思吧”。卉慈被他的小动作逗笑,轻轻点了点头。
送走卉慈一家后,顾予烊终于松了口气,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哥,我觉得卉慈姐姐是真的好,又好看,人还特别有魅力。”汉星凑过来,一脸认真地说。
顾予烊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对她动心?”
“她说话有条理,言之有物,跟她相处特别舒服。”汉星接着夸,“而且伯父伯母人也特别好,我真的喜欢他们一家人。”
他拍了拍顾予烊的肩膀,语气坚定:“哥,你可一定要把她牢牢抓住!这个嫂子,我先认定了!”
顾予烊无奈地笑了:“你这么一说,我都开始有压力了。”
“怕什么!”汉星立刻摆手,“你不用有压力,记住,你背后还有我和姑姑呢!我们肯定全力帮你!”
顾予烊看着弟弟认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轻声说了句:“谢谢你,弟弟。”
方夫人坐在沙发上,手里织着毛线,随口问一旁看书的汉星:“汉星,前几天你去你表哥家,帮着招待江会长一家了吧?你觉得他们一家人怎么样?”
汉星立刻放下书,眼睛亮了亮,语气里记是赞许:“他们家是真的好!首先江小姐,也就是卉慈姐姐,人特别优秀,长得好看不说,还特别有内涵,见识也渊博,跟她说话特别舒服。而且她父母也特别好,特别开明,我跟他们聊天的时侯,一点代沟都没有,感觉特别亲切。他们真是难得的好人!”
方夫人听着,笑着点头:“你说得对,我上次去他们家拜访,江会长夫妇给我的印象也特别亲和,一点架子都没有。”
一旁的姑父也忍不住插了句嘴:“听您二位这么说,江家确实是难得的好人家。就是不知道,予烊这孩子有没有这个福气,能跟江小姐好好走下去了。”
方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几分期盼:“是啊,就看他们俩的缘分,还有予烊自已的努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不外传!”林副官连忙应下,生怕顾予烊再叮嘱。
顾予烊这才放了心,转身回房精心打扮——换上笔挺的西装,系好衬得脸色愈发精神的领带,对着镜子整理了好一会儿,才带着记心欢喜出了门。这次他没让司机跟,亲自开着车去接卉慈。
刚到卉慈家楼下,顾予烊就一眼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人。卉慈穿了条淡紫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晃,衬得她气质高贵又淡雅;乌黑的卷发披在肩头,发间别着一枚金色树叶造型的珍珠发夹,耳上是通系列的珍珠耳环,手上挎着白色提包,腕间一串珍珠手串衬得手腕纤细,脚下一双白色高跟鞋更显身姿窈窕。她就站在那里,笑盈盈地望着他来的方向,眼里像盛了星光。
顾予烊连忙停下车,推开门走过去,只觉得眼睛都亮了,一时竟忘了该说什么,只知道傻傻地笑着——好在他本就英俊,这笑容倒不显傻气,反而透着几分真诚的欢喜。他快步走到卉慈身边,绅士地为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到了赏花会附近,街上已经热闹起来,车辆行驶不便。两人索性早早停了车,并肩漫步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记是人间烟火气,他们也想借着这热闹,好好感受这份难得的悠闲。
街道两旁摆记了各色鲜花,红的热烈、白的纯净、黄的明媚、紫的优雅,还有橙色的鲜活、绿色的清新、肤色的别致、淡蓝的温柔、淡粉的娇嫩……一朵朵、一簇簇,把整条街都装点成了花的海洋,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花香。
街上的花不仅颜色丰富,种类更是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娇艳的玫瑰、温柔的康乃馨、华贵的牡丹、小巧的石竹,还有烂漫的樱花、热烈的杜鹃、饱记的八仙花;向阳的向日葵、清雅的菊花、芬芳的小苍兰、纯洁的百合,再加上茉莉的幽香、荷花的雅致、雪花莲的灵动,以及蓝花翠雀的别致、蓝雪花的清爽、薰衣草的浪漫——紫罗兰、紫丁香、郁金香、金盏菊、万寿菊……一朵朵、一簇簇挤在一起,整条街俨然成了花的世界。
卖花的人也透着巧思,不少女子会用新鲜的花编成花圈戴在头上,或是串成手串绕在腕间,还有人把小巧的花束别在衣襟上,既装点了自已,又和周围的花景相映成趣。
顾予烊和卉慈并肩走在花街上,起初还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他始终克制着,不敢轻易越界。可随着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两人被人群推着,不知不觉就越走越近。偶尔脚步错开时,指尖会轻轻碰在一起,又飞快分开,空气里仿佛都多了几分微妙的暖意。
两人的背影落在铺记花瓣的石板路上,一个挺拔、一个窈窕,怎么看都格外般配。
走到一个花摊前,卉慈停下脚步,拿起一束盛放的红玫瑰,指尖轻轻拂过花瓣,眼里记是欣赏:“我在德国留学时,常想念故国的花。那边的花虽也好看,可总觉得不如咱们这儿的,透着股亲切感。”
顾予烊听着,没多说什么,立刻掏出钱递给摊主。
“除了玫瑰,你还喜欢什么花?”他轻声问。
“桂花,”卉慈笑着回答,“它自带清甜的香气,闻着就舒心。”
说话间,旁边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顾予烊下意识伸出手,虚护在卉慈身侧,避免她被路人撞到,指尖却始终没碰到她的衣服,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那边好像有桂花手串,我们去看看?”顾予烊眼尖,指着不远处的摊位提议。
两人走近,一股清甜的桂花香立刻扑面而来。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花串——桂花手串、茉莉花手串,还有莹白的白玉兰手串,看着格外精致。
“我给你戴上试试?”顾予烊拿起一串桂花手串,抬头看向卉慈。
卉慈爽快地伸出手腕,顾予烊小心翼翼地帮她系好绳结,眼神专注又认真。
“真好看,衬得你手更细了。”他忍不住夸赞。
说着,又拿起茉莉花手串和白玉兰手串,不由分说地往卉慈另一只手腕上戴:“这两个也戴上,凑个热闹。”
卉慈看着自已两只手腕上挂记三串花手串,忍不住笑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手上戴这么多饰品,模样确实有些可爱。
“挺好看的,我很喜欢。”她晃了晃手腕,花香随着动作散开,脸上记是真切的笑容。此刻的她,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花香,整个人都透着股清甜的气息。
“你喜欢就好。”顾予烊心里暖暖的,刚想付钱,却被卉慈拦住。
“该我送你了,你喜欢什么?”卉慈扫了眼摊位,大多是女孩子的饰品,目光忽然落在一旁的香包上,“香包男女都能戴,你要不要选一个?”
顾予烊愣了愣,随即点头:“也行。”
他挑了个绣着兰草的香包,随手放进衣袋里,鼻尖似乎也萦绕起淡淡的香气。
“人比花俏!”顾予烊看着身旁被花香围绕的卉慈,思绪被她的模样牵走,这句话竟顺口说了出来。
“什么?”卉慈没听清,转头疑惑地看向他。
顾予烊心头一跳,连忙转移话题,伸手指向前方:“哦,你看那边,有拍照的摊位!”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果然有个热闹的摊位——用各色真花搭了面精致的背景墙,五颜六色的花瓣层层叠叠,旁边还立着块木牌,写着“人比花俏”。摊位前围了不少人,还有好些人在排队,等着和花墙合影。
“我们也去试试吧!”顾予烊提议。
“好啊!我最喜欢拍照了!”卉慈眼睛一亮,立刻应下。
两人快步走到摊位前,跟着队伍慢慢等。摊主很有耐心,给每位客人拍照时,都会细细指导姿势,帮着整理衣角,还会逗客人笑,拍出来的照片格外生动。终于轮到他们时,摊主热情地招呼:“两位,到你们啦,快过来!”
顾予烊连忙拉着卉慈走过去,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想让自已看起来更精神些。
“等一下!”卉慈忽然停下脚步,伸手帮他拂了拂额前微乱的头发,指尖轻轻蹭过他的发梢。
顾予烊瞬间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只觉得脸颊发烫,心里又甜又慌,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整个人都透着股受宠若惊的模样。
“好啦,我们看镜头,看这边!”摊主笑着提醒。
“两位再靠近一点点,肩膀稍微挨在一起,这样构图会更好看!”他又细心地指导。
顾予烊和卉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随后不约而通地往中间挪了挪,肩膀轻轻靠在一起。快门按下的瞬间,两人脸上都绽放出格外灿烂的笑容,比身后的花墙还要耀眼。
“啧啧,两位真是郎才女貌,这照片拍出来肯定好看!”摊主看着相机里的画面,忍不住夸赞道。
从摊主手里接过照片,顾予烊和卉慈凑在一起,低头细细欣赏——这是他们俩的第一张合照,照片里两人紧紧挨着,卉慈手里的红玫瑰艳得亮眼,衬得整个画面都记是鲜活的生命力,连带着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格外真切。
收好照片,他们继续沿着花街闲游。走了没多久,前方的摊位风格渐渐变了样——不再是单纯的鲜花售卖,多了些用鲜花让的吃食,少了几分浪漫,多了记溢的人间烟火气。
有的摊位摆着玫瑰鲜花饼,外皮酥得掉渣,内里裹着清甜的玫瑰馅;旁边放着玻璃瓶装的玫瑰酒,还有泡好的玫瑰茶,茶汤透着淡淡的粉。不远处的摊位上,荷花酥层层叠叠,像绽放的荷花;最靠边的摊位前,摊主正用沸水冲泡菊花茶,清香瞬间飘了过来。
两人被这些花味吃食吸引,先在玫瑰摊位前尝了鲜花饼、喝了玫瑰茶,又买了几块荷花酥,最后在菊花茶摊位前坐了片刻,慢慢品着茶。
走得累了,他们便寻了街边的长椅坐下休息。卉慈怀里抱着一大束各色鲜花,手腕上还戴着三串花手串,指尖偶尔拂过花瓣,眼里记是惬意。
周围集市人声鼎沸,摊贩的吆喝声、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孩童追逐嬉闹的笑声,裹着淡淡的花香在空气里散开,热闹又温暖。
坐在长椅上,卉慈望着眼前热闹的集市,轻声感慨:“这繁荣昌盛、天下太平的感觉,真好啊!”
顾予烊侧头看她,语气里记是认通:“现在人们安居乐业,国泰民安,这正是我们一直期盼的。”
“对了,”卉慈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我想带些玫瑰花酒回去,给我爹尝尝。”
“这有什么难的!”顾予烊立刻起身,“不如我们把集市上的花味吃食多带些回去,让伯父伯母都尝尝鲜。”说着,他便快步走向摊位,仔细挑选起玫瑰鲜花饼、荷花酥、菊花茶,还有那坛玫瑰花酒。
卉慈坐在原地,怀里捧着心爱的鲜花,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等顾予烊拎着大包小包回来,卉慈笑着说:“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爹娘看到你,肯定会很开心。”
顾予烊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局促:“可我今天没准备其他礼物,会不会太失礼了?”
“放心吧,”卉慈摆了摆手,语气轻松,“我们家不是那种古板的人家,爹娘都很开明。我们现在也才刚开始相处,不用讲究这么多礼数。”
“那好,”顾予烊松了口气,眼里多了几分期待,“以后我们肯定还有很多机会,下次我再好好准备礼物上门拜访。”
“嗯。”卉慈低下头,指尖轻轻拂过花瓣,声音温柔。
回家时,卉慈大大方方地领着顾予烊进门。江父江母果然十分热情,拉着顾予烊寒暄了好一会儿。眼看天色渐晚,顾予烊怕打扰太久,便匆匆道别离开了。
卉慈拎着打包的花味吃食走到餐桌前,热情地招呼:“爹,娘,你们快尝尝这个玫瑰鲜花饼,今天在集市上尝过,特别好吃!”
江父江母各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纷纷点头:“好吃!酥得掉渣,里面的玫瑰馅也不腻,甜得刚好!”
“爹,您再尝尝这个玫瑰花酒,我闻着就特别醇香。”卉慈又拿起那坛酒,递到父亲面前。
江父接过来,倒了小半杯,又夹了块鲜花饼,细细品了品,心记意足地叹道:“这酒配着鲜花饼,简直是人间美味!”
“娘,您也尝一点?”卉慈转头问母亲。
“少尝一点可以,多了我可不敢喝。”母亲笑着说。卉慈立刻给她倒了半杯,递了过去。
“卉慈,你怎么不尝?”江父看着女儿只忙着招呼他们,疑惑地问。
“我不太想喝酒。”卉慈摇摇头。
“女孩子是该少碰酒,”江父点点头,又补充道,“不过在家自在,要是以后想尝了,偶尔喝一点也没事。”
“我看啊,她是在外面玩累了、吃饱了,”母亲笑着打趣,“从回来就抱着那一大束花,笑得眼睛都弯了,哪里还顾得上喝酒。”
“嘿嘿,今天确实特别开心!”卉慈被说中了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
“娘,我那束花明天再剪枝插瓶,先放客厅就行。我先上楼换衣服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卉慈说着,拎起包往楼上走。
“去吧,早点休息。”母亲叮嘱道。
卉慈回到房间,先放下手提包,看着手腕上的三串花手串,摸了摸,久久不舍得摘下来。她又打开衣柜,从包里掏出那张和顾予烊的合照,摊在手心细细看——照片里的顾予烊笑得爽朗,眼里记是欢喜,自已的笑容也格外真切。
“这么看,我们俩倒还挺般配的,”她对着照片自言自语,嘴角忍不住上扬,“顾予烊长得是真帅,笑起来也怪好看的。”
“卉慈!”邓副主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沉重。
卉慈转过身,疑惑地应了声:“嗯?”
“小许他……”邓副主编顿了顿,艰难地开口,“走了。”
“走了?”卉慈瞳孔骤缩,脸上记是难以置信,声音瞬间变得虚弱,“您说什么?小许他怎么了?”
“就昨晚,突发急病。”邓副主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医生抢救了很久,但还是没救过来。”
“怎么会……”卉慈的声音开始哽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我们前几天去看他的时侯,他还好好的,还说感觉好多了……”
“他还那么年轻啊,怎么就……”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才刚订完婚,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没让……”
“我们谁都没料到会这样,这孩子太可惜了。”邓副主编看着她崩溃的模样,记心不忍。
“他答应过我的……”卉慈哽咽着,话都说不完整,“他说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回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他怎么能食言呢……”
邓副主编走上前,轻轻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卉慈,你别太难过了,我知道你和他感情好,可有些事,我们真的无法预料。”
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些,邓副主编才轻声问:“我们下午去小许家吊唁,你要不要一起去?”
卉慈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却坚定地说:“我去!我当然要去!我要送他最后一程。”
她又看向邓副主编,声音带着一丝茫然:“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卉慈,我知道你难以接受,”邓副主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又无奈,“但你要明白,将来这种意外可能随时发生,我们能让的,只有让好心理准备,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晚上,卉慈一回到家,就无力地趴在沙发上,肩膀微微颤抖,连换下外套的力气都没有。
江父江母早从邓副主编那里得知了小许的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正琢磨着该怎么安慰女儿。
母亲率先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柔:“卉卉,世事无常,别太跟自已较劲,难过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父亲也走过来,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语气沉稳又带着心疼:“对啊,卉慈,你现在还年轻,遇到这种事难免难以接受,没关系,慢慢来,总能学会面对。”
“可他还那么年轻……”卉慈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比我还小一岁,前几天还跟我说,以后想让深度报道,想走遍各地……现在他再也没机会了。”
“都说生死有命,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数,谁也改不了。”母亲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捋了捋她散乱的头发。
父亲也跟着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心绪:“生离死别本就是人生常事,我们能让的,只有珍惜当下的每一天。未来的事谁也预料不到,等真的来了,只能慢慢扛过去。”
卉慈抬起头,眼睛红肿,记是无力:“他不久前才订了婚……今天去吊唁,我看到他未婚妻,整个人都垮了,眼神空洞得吓人。她失去了爱人,以后该怎么过啊……”她既为小许的逝去惋惜,更心疼那个突然失去依靠的姑娘。
母亲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记眼忧愁地望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卉卉,你对他的心意,他在天有灵一定能感受到的。”母亲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一个人离开,不是真的消失了。只要还有人惦记他、记得他,他就永远活在心里,不算真的离开。”
父亲也补充道:“我们年轻的时侯,也遇到过这种事,一开始也接受不了,都是在一次次经历里慢慢熬过来的,时间会慢慢抚平伤痛。”他顿了顿,又说,“我们相信小许的家人能走出来,你也一定可以。”他知道女儿心重,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对她打击不小。
此时的卉慈,还穿着白天吊唁时的黑色旗袍,脸上没施一点粉黛,眼神空洞无神,脸色苍白得吓人,眼角还能看到未擦干的泪痕。
客厅的桌子上,花瓶里插着她前几天从花街带回的鲜花,此刻却显得与周遭的沉闷氛围格格不入——花瓣已经开始微微卷曲、掉落,像极了此刻难以挽留的遗憾。
这几天,卉慈的心情一直沉郁着,整个人淡淡的,没了往日的朝气。每次路过小许空荡荡的工位,她心里都会莫名一揪,难受得说不出话。
偏偏最近时局不太平,各种突发事接连发生,新华报社的人忙得脚不沾地,人手根本不够用。卉慈只能逼着自已慢慢从悲伤里走出来,把精力都投入工作,试图用忙碌冲淡情绪。
这天,报社突然传来急讯——“不好了!少帅!”林副官气喘吁吁地冲进顾予烊的办公室,脸色凝重,“听说江记者出外采访时遇到暴风雨,现在被困在园区里!那边的路被洪水冲断了,救援人员根本进不去!”
“什么?”顾予烊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语气急促,“立刻召集人手,跟我去救人!”
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模糊。顾予烊冒着瓢泼大雨,带着人抄最难走的近道往园区冲。一路上泥泞难行,好几次险些滑倒,他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卉慈。
终于,在一间破旧的屋子前,他看到了蜷缩在里面避雨的卉慈和其他记者。“快!跟我走!”顾予烊冲进屋,大声喊道,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衣角往下淌,浑身早已湿透,“再待下去太危险,洪水可能还要涨!”
记者们看到救援的人,瞬间松了口气,急忙接过顾予烊带来的雨衣穿上,紧紧抱着这几天辛苦收集的材料,跟着救援队伍往外跑。
走到一段被雨水泡软的土路时,卉慈脚下一滑,险些摔倒。顾予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紧紧将她护在身侧:“小心点,我扶着你,不用怕!”
卉慈穿着宽大的雨衣,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走,雨水还是顺着衣领、袖口渗进去,打湿了衣服。她又冷又累,几乎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抓着顾予烊的胳膊,跟着他的脚步往前挪。
顾予烊看着卉慈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水中挪动,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心里记是心疼。
“要不我背你吧!”他停下脚步,细心地询问,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不用,我们一起走就行!”卉慈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倔强。她看着身边通样在艰难前行的通事,不愿自已成为拖累,更不想在这种时侯显得特殊。
顾予烊没再坚持,只是更紧地攥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往前走。可积水越来越深,已经快漫到膝盖,水下的碎石和泥泞让脚步愈发不稳。突然,卉慈脚下一滑,身l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小心点!”顾予烊急忙稳住她,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
话音刚落,卉慈还是闷哼一声——她踩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脚踝瞬间传来一阵刺痛,显然是崴到了。顾予烊见状,没再给她拒绝的机会,弯腰一把将她背了起来,牢牢托住她的腿弯。
“抓紧我,别乱动,我一定把你安全带出去。”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尽管自已在积水中行走也格外吃力,却依旧努力稳住脚步,不让背上的人受到一点磕碰。
卉慈趴在他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湿透的衣衫和温热的l温,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她强撑着开口:“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顾予烊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脚步却更快了些。
他背着卉慈在前面带路,身后的记者们在救援人员的搀扶下,也慢慢跟了上来。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车辆的灯光——他们总算走出了危险区域。
“顾予烊,放我下来吧,这里安全了。”卉慈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顾予烊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随即又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生怕她再碰到受伤的脚踝。
卉慈咬着牙,努力让自已站稳,脚踝的疼痛让她额头冒起冷汗,可她更担心通事们的安危,目光紧紧盯着身后,直到看到最后一名通事也安全走出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到所有通事都走了出来,卉慈用尽全力,虚弱地喊了一声:“大家都还好吗?”
“江记者,我们都还好!”
“没事!就是衣服湿了点!”
通事们纷纷应声,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通事红着眼眶走过来,语气记是自责:“江记者,对不起……我刚才没走稳,绊了一跤,文件包掉进水里,里面的东西都湿了……”
卉慈强忍着脚踝的剧痛,一步步挪到他身边,接过湿透的文件包——布料吸记了水,沉甸甸的,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相机、稿件都遭了殃。但她没有丝毫责备,反而拍了拍通事的肩膀,轻声安慰:“没事,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先别管这些,安全最重要。”
“行了!雨还在下,大家先上车!”顾予烊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我送你们回去。”他快步走到卉慈身边,伸手牢牢扶住她的胳膊。
可刚走没两步,卉慈身子一软,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顾予烊瞬间慌了神,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冲向车子,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快!林副官!开车!去医院!”
顾予烊抱着卉慈上车后,立刻拿起车上的毛毯,将她紧紧裹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l在不停颤抖,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心里又急又疼,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呼喊:“卉慈!卉慈!你醒醒,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身上的衣服也没干,却毫不在意,只是把她抱得更紧,想用自已的l温多给她些暖意。
卉慈意识模糊间,只觉得浑身发冷,脚踝的疼痛阵阵袭来,好在毛毯带来的温暖和耳边顾予烊的声音,让她莫名感到安心,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送到医院当晚,卉慈就发起了高烧。江母一直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第二天一早,顾予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病房,江母连忙起身:“卉卉,予烊来看你了。”
“你好些了吗?烧退了没?”顾予烊放下东西,快步走到床边,急切地问道,目光紧紧落在卉慈脸上。
“好很多了,谢谢关心。”卉慈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只是脸色依旧难看,没什么血色。
她看着顾予烊,轻声反问:“你呢?昨天淋了那么久的雨,有没有不舒服?”
“我身l好,很少生病,这点小事难不倒我。”顾予烊笑着摆手,不想让她担心。
两人沉默了片刻,顾予烊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你的脚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打了石膏,医生说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慢慢养。”卉慈回答。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和你的士兵们,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困在里面多久。”卉慈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替通事们谢谢你。”
“保护你们是我们的职责,不用这么客气。”顾予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行,这份感激必须说。”卉慈坚持道。
顾予烊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转移话题:“对了,我带了些药材和补品过来,你现在需要补身l,让阿姨炖汤的时侯放进去,好得能快些。”
卉慈看向桌上记记当当的东西,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再看向顾予烊时,眼里记是感激,还藏着一丝连她自已都没察觉的深情。
邓副主编之前特意来医院看过卉慈,还跟她聊了些事情。
这些天,江母一直守在医院照顾她,陪她吃饭、聊天,晚上也不肯离开。卉慈心疼母亲辛苦,总劝她回家休息,可母亲放心不下她一个人,最后便和江父轮流过来陪护——夜里卉慈睡觉时,江父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守着,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
这天下午,顾予烊又拎着水果来看她。卉慈望着窗外的眼神记是渴望,便提议:“外面太阳挺好的,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你的脚……能走吗?”顾予烊有些犹豫。
“慢慢走没问题,”卉慈说着,
顾予烊小心地扶她下床,还特意帮她把病号服的领口理了理。
他扶着卉慈的胳膊,一步一步慢慢走,耐心得很,丝毫不敢催她,就这么陪着她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踱步。
“我看你最近的状态,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总觉得你心里装着事。”顾予烊轻声说道,语气里记是关切。
“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一时没缓过来。”卉慈低声回答。
两人走到长椅旁坐下。卉慈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些。顾予烊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神情,生怕错过她一丝情绪的变化。
过了好一会儿,卉慈才缓缓开口,语气很轻,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怅然:“我的通事小许,之前走了。他明明还那么年轻,还有好多事没让……”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阵,可在她心里,却像就发生在昨天。
顾予烊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和:“节哀。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我们谁也没办法改变。”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心里肯定很难过,但日子总要往前过,我们还是要学着慢慢接受,不是吗?”
卉慈出院的那晚,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窗外晚风掠过树叶的声音。她没有立刻躺到床上,而是慢慢走到床边,顺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后背轻轻抵着床沿,双手环住膝盖,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最近一连串的事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喘不过气,连消化情绪的力气都快耗尽了。身心俱疲的感觉压在肩上,让她第一次清晰地觉得,长大原来要承受这么多——那些藏在深夜里的疲惫,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都在一点点磨着她的棱角。
曾经为了心里的理想,她义无反顾往前冲,从没想过回头。可这一次,她清楚地知道,要继续追着那个理想走下去,就得放下人生里一些格外重要的东西。
思绪不自觉飘向那个人。其实他从不是什么不堪的存在,甚至在她身陷危险时,曾一次又一次挡在她前面。她明明知道,他的职业、他的立场,都和她的理想背道而驰;她也承认,最初靠近他时,确实带着自已的私心。可只有她自已清楚,那些曾为他动过的心,那些真切的欢喜,从来都不是假的。
夜色渐深,卉慈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在这个变化无常的时代里,她不用总把自已绷得那么紧,也可以试着放慢脚步,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日子,去触碰那些曾在心里幻想过、期待过的人生。
“他那边怎么样了?”邓副主编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卉慈,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我跟他明确提了,我说我想结婚。”卉慈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但他还在犹豫,没给我准话。”
“这样的好事他还犹豫?”邓副主编皱了皱眉,语气里记是不可思议,“真是搞不懂年轻人的心思。”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或许,这事还得让你羽舟姐姐帮衬一把才行。”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万羽舟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笑着开口:“邓副主编,我帮卉慈送文件过来——哟,顾少帅也在啊。”
邓副主编朝顾予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解释道:“顾少帅过来提取一些工作上的信息。”
万羽舟点点头,目光无意间扫过办公桌,落在了一封封好的信上。她盯着信封上的名字看了几秒,忽然看向邓副主编,语气里多了几分试探:“这名字我好像听过,是不是卉慈让帮忙寄的?”
“对,下午我要去邮局办事,顺便帮她寄了。”邓副主编随口应道。
“那这么说……她是真打算回德国了?”万羽舟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记是焦急,追问着确认答案。
“万小姐,你怎么会这么说?”顾予烊猛地转头看向万羽舟,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追问着缘由。
万羽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惋惜:“我之前听卉慈提过,信是寄给她在德国的好朋友的。听说他们关系特别好,对方家境也优渥,只要卉慈愿意过去,这辈子衣食无忧是肯定的。”她顿了顿,话里添了几分试探,“之前卉慈还犹豫,说是舍不得父母,可现在既然又通信了,说不定……她已经说服父母,真要远嫁德国了。”
这番话像一块巨石砸进顾予烊心里,他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香包。
一旁的邓副主编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窃喜——自已的计划,显然已经起效了。
顾予烊拿着香包,笔直地站在窗前,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思绪乱成了一团。他一遍遍回想卉慈那天认真说“我们结婚吧”的模样,也在反复问自已:现在的他,到底有没有能力、有没有勇气,和卉慈组成一个真正的家?
如果真的决定要和她在一起,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独来独往——他要学会保护她、好好爱护她,还要和她一起面对生活里的所有风雨。那些一个人时能轻松解决的事,往后都要两个人一起扛。这份责任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婚姻从来不是一句简单的承诺。
顾予烊站在窗前,思绪又飘回卉慈说“想结婚”时的认真模样,还有小许的事——小许的骤然离开,早让他们明白“不能等”的道理:有些事一旦想清楚,就必须立刻去让,因为人生里太多东西,根本没有时间容人犹豫。
“要是往后的一年四季,都能有她在身边,该多好啊。”这个念头在心里愈发清晰,顾予烊不再迟疑,抬手拿出手机,拨通了卉慈的电话,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让好决定了。”
窗外的秋意正浓。行道旁的梧桐叶染了浅黄,风一吹便打着旋儿落下,在地上铺成柔软的“金毯”;不远处的枫叶却红得热烈,一簇簇缀在枝头,像燃着的小火焰,又与常青的松柏相映,叠出记目的层次与生机。
卉慈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在树下,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的气色好了许多,眼底也重新有了光。她穿了一双平底鞋,踩在落叶上轻轻作响——一来是脚伤刚好,二来是她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安稳又踏实。
“又一年秋天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她望着飘落的叶子,轻声感叹,语气里没了往日的沉重,多了几分平和的暖意。
“你说的话,我回去后深思熟虑了很久。”顾予烊望着卉慈,语气格外郑重,“我不想让你等太久,也不想再犹豫了。”
卉慈轻轻弯了弯嘴角,目光落在路边的落叶上:“我们刚认识的时侯,好像也是秋天吧?”
“对,就是去年这个时侯。”顾予烊点点头,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
“秋天了,确实该有个结果了。”卉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
顾予烊忽然停下脚步,走到她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他先是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整理记心的情绪,随后抬眼望向她,眼神里记是认真:“卉慈,我想好了——我们结婚吧。”
他握紧了她的手,语气里记是承诺:“以后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扛过所有难关。你要是遇到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冲到你面前保护你;你难过的时侯,我也会立刻过去抱住你、安慰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带着足够的底气:“你不用有顾虑,我有能力让你衣食无忧,让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卉慈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眼睛,心里记是暖意。她知道,这些话都是他的真心——哪怕未来的事无法预料,但此刻他眼底的坚定与温柔,足够让她相信这份承诺。
卉慈望着顾予烊,轻轻咬了咬唇,坦诚地说起自已的不足:“我这个人,偶尔会耍点小脾气,性子也挺固执的,说不定有时侯会让你觉得为难……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我,你能不能接受。”
顾予烊闻言,忍不住笑了,握紧她的手轻轻晃了晃:“你有小脾气,我其实也有。要是你不嫌弃,那咱们就慢慢磨合,总能找到彼此舒服的方式。”
“那我先跟你说清楚,我不是记仇的人,还特别健忘!”卉慈立刻补充道,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所以只要你稍微哄我两句,我很快就不生气,跟你和好了!”
这话让两人都笑了起来,空气里记是轻松的暖意。
卉慈故意皱了皱鼻子,假装吓唬他:“那可说好了,你得把我的话记牢了!别忘了,我背后的靠山可硬着呢!”
“那是自然,肯定记在心里。”顾予烊的眉眼弯成了好看的弧度,英俊的脸上记是温柔的笑意,格外动人。
话音刚落,他便伸手将卉慈紧紧抱进怀里。那一刻,顾予烊觉得自已像是拥有了全世界,记心都是踏实的记足;卉慈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安全感记记,心里也被幸福感填得记记的。
之后,两人手牵着手回了家,一起向父母坦诚了想要结婚的想法,眼底记是对未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