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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底的恶意与嘲讽无比直白,偏偏在场除了林夏,没人觉得有问题。
林父宠溺地揉了揉林思雨的脑袋,无奈道:“我们思雨开心就好!”
傅斯珩更是心疼地替她擦掉手上的污渍:“下次这种事让我来,别脏了自己的手。”
林思雨像抢到糖的小孩,得意洋洋地朝林夏露出挑衅笑容。
仿佛在无声嘲讽她:“他们偏爱的人是我,而你只是个没人要的垃圾!”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在心底翻江倒海。
林夏扯了扯唇角,突然笑出声来。
从前林思雨闯祸,挨骂罚跪的永远是她。
林思雨写不出论文,她的论文就顺理成章地署上林思雨的名字。
林思雨酒驾撞死了人,最后进监狱的却是她。
她其实早该看明白的。
这个家,这座城,从来就容不下她。
一个离经叛道的念头浮现脑海。
林夏平静地擦去脸上的奶油,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径直走向林思雨。
“砰”的一声。
林夏拿起桌上的红酒瓶,狠狠砸在林思雨头上,将她砸的头破血流。
滚烫的鲜血裹挟着冰冷的红酒缓慢流下,尖锐的惨叫声响彻老宅。
林夏痛快极了,露出久违的灿烂笑容:“玩笑,要这样开才好笑!”
可看着傅斯珩紧张、崩溃、手忙脚乱地抱起林思雨冲向医院的身影,她的心脏却狠狠抽痛。
忽然就想起了刚才在棺材里险死还生的画面——
她的哭声是那么的凄惨绝望,双眼红的像是要滴血。
可傅斯珩,却连看她一眼都嫌脏。
傅斯珩很会爱人,所以他的爱,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就当林夏走神之际,林父毫不留情的一耳光扇了过来。
他的眼神怨恨至极,话语更是极其恶毒:“就不应该把你接回来,就应该让你死在乡下!”
“如果思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给她陪葬!”
说完,林父也匆忙朝医院而去。
喉间的苦涩涌上心头,林夏死死咬着嘴唇,一滴泪也不允许自己落下。
此后几天,傅斯珩忙着在医院陪护。
林夏也乐得自在。
她先是去祭拜了母亲的坟墓,又约了大学时的舍友出来告别。
最后收拾好行李等待着签证到来。
然而就在饭后散步时,林夏忽然被人从后捂住口鼻,一路拖拽到了最鱼龙混杂的酒吧。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她惨白的脸上。
林夏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央的傅斯珩和林思雨。
他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仿佛丝毫没看见被迫跪在地上的林夏。
直到林夏咬牙开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林思雨才佯装惊讶地看向她:“妹妹?!你怎么跪在这里啊?”
可还没等林夏回话,她就自顾自地大度道:
“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前几天在家里伤害了我良心不安,特意来找我道歉的对不对?”
“但姐姐也不是不想原谅你,只是你这次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必须得接受惩罚长长记性!”
“阿珩,你说是吧?”
傅斯珩熄灭手中的烟,漫不经心笑道:“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行。”
听着他们这番不要脸的对话,林夏气笑了。
明明是他们强行把她抓来,逼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下跪受辱。
却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简直恶心!
可就当她挣扎着要起来时。
傅斯珩冷冷开口:“林夏,我记得你外婆住院的费用是算在傅家名下吧?”
脑子“轰隆”一声,林夏浑身僵硬,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傅斯珩比谁都清楚,她把外婆看的比自己的命都珍贵。
自然也最清楚,该怎么拿捏她。
盯着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林夏放弃了抵抗,几乎是把字都咬碎了说出来:“所以,你们想怎么惩罚我?”
林思雨笑了,随即让服务生拿来十瓶酒。
“很简单,妹妹你当时砸了我一瓶酒,现在十倍奉还就好了。”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让人帮你?”
鄙夷的目光接连落在林夏身上,她的腰板却没弯过半分,视死如归般拿起第一瓶酒。
砰——
额头肉眼可见的红肿一大片。
第二瓶。
又是“砰”的一声。
滚烫的鲜血顺着额头缓慢流下。
直到第十瓶酒砸在脑袋上,林夏已经头晕眼花,强撑着,红着眼看向傅斯珩:“别动我外婆。”
莫名的,傅斯珩心底有什么动了动。
这还是第一次,林夏用这么绝望悲戚又有些哀求的眼神看他。
他烦躁地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可林夏却踉跄到刚走没几步路,就狠狠摔倒在一地的玻璃碎片中。
“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