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云幕低垂,细雨无声自竹林间渗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交织成一片潮湿寂寥。剑试大会的波澜尚未平息,仙门驻地内外人影流动,山径上偶有灯火飘忽,像是警示着暗中未知的目光。
苏渺渺站在檐前,指尖轻抚着那枚玉简。雨滴打在屋檐,声声清脆。她的神色比平日更冷,唇角紧抿,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藏在眉目之间。
萧澹亭的身影在昏黄灯下投下一条修长的影子,他低声问:“信上说了什么?”
苏渺渺将玉简递过,语气沉沉:“父亲旧部送来的密信……表面写着避祸指引,可字里行间却透着求救,还有警告。”
“警告?”柳笙歌蹲在门槛旁,眨巴着眼,“仙门里有人要害你们?”
苏渺渺没有回应柳笙歌的天真追问,只轻声道:“信里夹了一句旧谚——‘夜雨如疑影,未明先自危’。这是父亲昔日传讯的暗号,表示有人在监视我们的行动。”
萧澹亭接过玉简,在指尖捻转。密文极隐晦,句尾的一丝缺口以特殊符号标记,唯有知情者才能解读。萧澹亭目光一凝,“信源未明,或是陷阱,也许是故意诱我们的行迹暴露。”
柳笙歌嗅了嗅夜气,忽地收敛笑意,耳根微微竖起,轻声道:“刚才有人在林边徘徊,脚步很轻,像是不想让人察觉。”
萧澹亭眉头一动,随即搁下玉简,转身披上斗篷,“今夜不可再坐等,必须查明信件真伪。”
苏渺渺点头,眸光中浮出决绝,“你若去查访,我随你通行。只怕此时动静太大,正中了某人的算计。”
柳笙歌踮起脚,双目灵动地扫过门口,道:“我来蹲守,你们若有异动,我必先觉。”
屋外雨声渐密,黑夜将三人的影子吞噬。
……
林间微光如豆,雨水沿叶脉滴落,仿佛在敲击每个人心头未解的迷局。
萧澹亭和苏渺渺脚步小心,在竹林深处潜行。泥泞之中脚步印记重重叠叠,远处有几缕若隐若现的人影,但在雨幕遮掩下,难以分辨身份与意图。
萧澹亭侧目凝视,低声道:“你父亲的旧部,近来是否有异常联络?”
苏渺渺微微咬唇,细思片刻,“自流放之初,只有一两次暗号传信,昨日忽然频繁,恐怕内部已有人变节。”
“变节——仙门内斗一向狠厉,不留余地。”萧澹亭冷静道,“我们要查出传信之人,分辨真伪。”
两人步入竹林更深处,泥泞里有残留的淡淡血迹,先前剑试余波未散,却又增添新的阴毒气息。
忽然,林后影子一动,一道黑衣人闪现。萧澹亭手搭剑柄,眼神如炬。
黑衣人匆匆一瞥,随即消失在更深的竹影间,只遗下一段断裂的脚印。
苏渺渺蹙眉:“刚才那人,气息相当沉稳,不像寻常门下弟子。”
萧澹亭立刻低声道,“他在试探我们的反应。”他思索片刻,决定收敛气息,绕道而行,暗自跟随那黑影。
苏渺渺紧随其后,脚步几不可闻。夜雾如纱,两人宛如被天地吞噬,一切都在雨幕里变得模糊难测。
……
屋内,柳笙歌独自静坐。雨夜令她兽性本能提高,灵觉敏锐至极。忽有轻微风声自窗缝飘入,一缕陌生气息悄然逼近。
柳笙歌眨了眨眼,轻声道:“别藏了。”
窗外黑影掠入堂中,身形修长,披风湿透,面容半隐在阴影下。一抹冷笑勾在薄唇——
“柳笙歌,你果然本不是凡人。”
那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讥讽与复杂情绪。他没有刻意隐藏气息,反而放任黑气外泄。
柳笙歌警觉地后退一步,盯着来人,“你是谁?”眸光在黑影脸上一扫,忽地皱眉,“你不像那些仙门弟子。”
黑影静默片刻,缓缓道:“岳无诤,魔道中人。你们被盯上了,仙门之中,有人欲借你们的名字为祭。”
柳笙歌狐疑地打量他,“你知道我们是谁?”
岳无诤轻哼,“萧澹亭、苏渺渺,还有你——异族之血早已被人察觉。此处不宜久留。”
柳笙歌握紧荷包,神情从天真转为警戒,她本能地想逃,却又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既是魔道,为何要警示我?”
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