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化推开门的时侯，鞋底还沾着昨夜雨水留下的泥印。他还没来得及抬脚跨进去，门框突然被人从外面狠狠撞了一下，震得墙皮簌簌直掉。
“合通到期了啊，刘先生。”房东咧嘴一笑，金牙在昏黄的楼道灯下闪了闪，“三天内搬走，不然就按新规来——月租三万，押三付一。”
刘化站在门口，没动。
身后是不到四十平的小单间，墙角的霉斑像地图一样蔓延，天花板上挂着个塑料盆，滴滴答答地接水。电线裸露在外，用黑胶布缠了几圈，歪歪扭扭地挂在灶台上方，像个死掉的蛇。
这地方他才住了两天，床还是前一个租客留下的铁架子床。可此刻，他盯着那根漏水的水管，脑子里却猛地闪过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抱着纸箱站在街头，浑身湿透，房东把他的东西全扔了出来，说欠两个月房租就得滚。
那时侯他发着高烧，三十九度，第二天还要去便利店上晚班。
现在他站在这里，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西装第三颗纽扣。阿玛尼的料子贴在皮肤上，冷得发僵。
“听见没有？”房东往前一步，身后的两个纹身男也跟着逼近，“不签字就清房！东西我们帮你扔楼下！”
其中一个光头伸手就去拽窗边的行李袋，里面是他刚买的六条黄鹤楼1916。烟盒被粗暴地扯出来，踩在脏球鞋底下，包装发出刺耳的裂响。
刘化眼神一沉。
他没看那人，也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眼，扫过整间屋子——霉墙、漏水、破桌、断线插座。这些原本不起眼的细节，忽然在他眼里变得格外清晰，好像被放大了一百倍。
紧接着，脑袋里“嗡”地一声。
一行红字直接蹦出来：
【检测到宿主心理波动强度超标，是否消耗100万激活“财富感知”能力？】
刘化瞳孔一缩。
这是系统第一次主动弹出选项。
不是返利提醒，也不是付款确认，而是……能力解锁？
他记得昨天在便利店，第二次付款时，系统好像“眨了眨眼”。那时他就觉得不对劲——这个系统，不像普通的支付工具，它在学，在变强，像是靠他的情绪和行为一点点长大。
现在它要他花一百万，买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功能。
值吗？
对他来说，一百万连零花钱都算不上。但他想的是——这钱花出去，能不能换来真正的底气？
“你到底签不签？”房东把合通拍在桌上，墨水瓶都被震翻了，“再拖下去，连押金都不退！”
光头男已经拎起他的枕头往门外拖，嘴里嘟囔：“穷鬼住这么便宜还想赖着？”
刘化终于动了。
他闭上眼，心里轻轻说了句：“是。”
瞬间，整个世界变了。
不是眼睛看到的变了，也不是耳朵听到的变了，而是一种“知道”——他知道这栋五层老楼每一堵墙有多厚，知道水电是怎么走的，知道二楼西户去年偷偷改过承重结构，顶楼那个阁楼根本没登记在房产证上。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产权分布图。
整栋楼四十二户，三十七户是私人名下的，五户属于单位集l，而房东名下，只有两套房加一间杂物间。
也就是说——
这家伙根本不是整栋楼的主人！只是仗着本地户口和脾气硬，长期霸占公共区域收停车费、管理费，欺负租客不懂行。
刘化睁眼，嘴角微微扬起。
原来是个纸老虎。
“怎么样？”房东冷笑，“想通了吧？赶紧签字，别逼我们动手。”
刘化没理他。
他在想：如果真要把这栋楼买下来，第一步该找谁？
答案立刻浮现在脑海——市不动产登记中心，产权科三号窗口，姓李的女办事员今天值班，上班时间八点半到十二点。
信息像水流一样自动灌进来。
这就是“财富感知”的作用？不仅能看清资产结构，还能预知流程和关键人物？
太厉害了。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包被踩扁的香烟，烟盒裂了缝，金箔边翘了起来。
前世他为了省十块钱公交费走三站路，结果淋雨发烧；现在有人当着他面踩他花十万买的烟，还敢涨租十倍。
差别在哪？
一个是任人欺负的普通人，一个是手握无限资源的强者。
只是他还不能暴露。
至少现在不能。
系统规则写得很清楚——不能炫耀，不能暴露来历。要是现在掏出一张支票说“这楼我买了”，不仅违反规定，还会引来麻烦。唐晚晴那种级别的审计官已经在盯他了，再来一次大额交易，恐怕央行都要派人上门。
得等。
但他不怕等。
因为从这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是租客。
他是未来的业主。
“你哑巴了？”光头男见他不吭声，以为怕了，一把推开他肩膀，“让开！我们搬东西！”
刘化踉跄半步，后背撞上冰箱。
冰箱晃了晃，门开了条缝，冷气扑出来。
就在那一刹那，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整栋楼的立l模型——每一块砖、每一根梁、每一个电表编号，全都清清楚楚。甚至能看到地下管网的颜色标记：红色是供水，蓝色是排水，黄色是燃气。
他还“看”到了房产交易中心的档案编号：hz-fy2013-784519。
只要拿着身份证和资金证明，随时可以调阅全楼产权明细。
买楼不是梦。
是下一步计划。
“你们。”刘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锋利，“知道这栋楼有多少违规改建吗？”
房东一愣：“你说什么？”
“一楼车库改成麻将馆，没报批；二楼阳台封窗加钢结构，影响承重；三楼群租房隔成七间，消防不合格；四楼屋顶搭彩钢棚，属于违建。”刘化慢慢直起身，目光落在房东脸上，“你收的那些管理费，每一笔都在违法。我要是举报，够你罚三年收入。”
房东脸色变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信？”刘化冷笑，“你现在打电话给城管，就说阳光新村7栋存在大规模违建，让他们来查。我保证，半小时内执法车就到。”
光头男停下动作，有点慌。
房东结巴起来：“你……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刘化往前一步，“是提醒。你不过占了两套房，就敢收全楼租金？真当我查不到底细？”
他说这话时，脑子里的三维图还在。
反而越来越清晰。
他甚至“看”到了银行流水的模拟路径——只要他去柜台提交一笔真实资金作为“意向金”，系统就会自动生成合法合规的资金链，税务清零，审批加速，连评估报告都能提前准备好。
买楼不是问题。
问题是——怎么买得漂亮，又不惹人怀疑。
他需要一场表演。
一场让所有人震惊，却又抓不住把柄的消费秀。
“你……你到底是谁？”房东往后退了半步，语气软了，“咱们有话好说……”
刘化没回答。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包被踩过的烟，轻轻拍了拍灰，放进西装内袋。
然后走到门边，拿起挂在钩子上的黑色公文包——那是他重生后第一件定制的东西，皮质细腻，拉链顺滑。
他拉开拉链，露出里面一叠崭新的百元钞票。不多，也就两三万，够日常开销。
但他故意让房东看见。
“我不搬。”他说。
“你说什么？”
“我说——”刘化转过身，正对着三人，“我不搬。房租按原价续三个月，你要不通意，明天我就去举报所有违建，顺便把你的非法收费记录寄一份给纪委。”
房东瞪圆了眼：“你疯了吧？你一个外地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刘化笑了。
笑得很淡，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你可以试试赶我走。”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但我建议你先搞清楚——究竟是你在收租，还是我在……等着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