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化站在杂货店门口，手指轻轻贴在西装内袋上，那里放着刚办好的房产证。周伯涛拄着拐杖，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两人静静地站着，像两尊刚立起来的石像。
街对面，房东还在抽烟，他老婆抱着他的胳膊，哭得一抽一抽的。刘化没看他们，只是把公文包往柜台上一放，“啪”地拉开拉链，抽出一份叠得整整齐齐的合通。封面写着“房屋租赁协议”六个字，右下角盖着化宇集团的电子章。
“签十年。”他把合通推过去，“月租一万，一次性付清。”
周伯涛没接，眼神沉了沉：“你前脚买了这栋楼，后脚又来租我这个破铺子？图啥？”
“图您这儿风水压不住。”刘化嘴角微微一扬，“而且——”他指尖点了点合通左下角的一行小字，“这条写着：租户有权要求房东对房屋进行全面装修。”
老头眉毛一跳。
“明天施工队就进场。”刘化的语气很平静，“水电照旧，不动您那条老线路。货架、收银系统、冷链设备全换新的，都是进口的。”
“你当这是开精品超市？”周伯涛声音低了些，“我这儿是老街坊，卖酱油都论‘打’，你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谁买得起？”
“他们不买，是因为没见过。”刘化看着他，“可一旦有了，就不会再回头了。”
老头沉默了几秒，终于伸手去拿合通。就在这时，刘化裤兜里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来电，也不是微信提示音，是一种只有他自已知道的震动。
他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没有图标跳动，只有一行金色的文字浮现在锁屏中央：
【检测到宿主完成首次长期租赁行为】
【触发非消费型返利机制】
【500万已到账】
刘化眼皮都没眨一下，手指一划，屏幕熄灭。
钱到了，但他心里反而松了口气——系统的规则变了。不再是“花钱才有回报”，而是“布局就能激活”。这意味着，只要动作够大，哪怕不掏一分钱，也能撬动财富。
他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周伯涛微微颤抖的手上。那不是犹豫，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久违的、被人认真对待后的触动。
“合通我可以签。”老头终于开口，“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
“别把我这儿变成网红打卡地。”周伯涛盯着他，“我不靠流量吃饭，我靠街坊吃饭。”
“行。”刘化点头，“装修期间不挂牌，不开直播，不请媒l。等开业那天，我请您喝一碗热豆浆。”
老头看了他三秒，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一道沟：“你这人……看着冷冰冰的，话也不多，可每一步都踩在我心坎上。”
他拿起笔，在乙方签名栏写下“周伯涛”三个字，写得稳稳的。
刘化接过合通扫了一眼，确认无误，随即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插进柜台角落那台老旧的电脑。
“这是第一批进货清单。”他说，“明早八点，首批货就会送到，包括有机米、冷鲜肉、进口奶制品、速食便当系列。价格和社区超市一样，品质却比便利店高。”
“你连货都准备好了？”老头皱眉。
“昨晚通宵敲出来的。”刘化语气淡淡，“顺便让供应链跑了二十家供应商比价，最后选了三家冷链物流最好的。”
周伯涛愣住了：“你为我这么个小店，动用了整个集团的资源？”
“这不是您的店。”刘化合上电脑，“这是我第一个实l锚点。”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
三辆白色的厢式货车缓缓驶入街口，车身上印着国际物流公司的标志，车门贴着“恒温运输·严禁倾倒”的标签。车停稳后，司机跳下车，打开尾门。
金属的反光从车厢里溢出来。
是一整套意大利进口的模块化货架，银灰色铝合金框架，带嵌入式led灯槽和智能称重底座，每一节都被防刮膜裹得严严实实。
周围的居民陆续围了过来。
“哎哟，这架子比我家电饭煲还贵吧？”
“搞得这么高档，以后酱油是不是按克卖啊？”
“我看是拍短视频呢，装完明天就拆。”
议论声四起，有笑也有刺。
刘化没解释，也没回头。他就站在店门口，黑色西装被晚风吹得微微鼓起，左手习惯性地用钢笔挡住腕表，像是在遮什么，又像是在藏什么。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
21:17。
距离施工队正式进场还有十小时四十三分钟。
两名工人开始卸货，动作小心翼翼，像在搬艺术品。货架一节节摆在地上，整整齐齐，泛着冷光。
周伯涛走到第一组货架前，伸手摸了摸边角，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感。
“这玩意儿……能用三十年。”
“不止。”刘化站到他身边，“它还能联网，自动记录销量，预测补货周期。以后接入ai系统，还能根据天气、节日、附近小区的人流调整商品种类。”
老头摇头：“太玄乎了，我就想知道——明天早上六点，能不能正常开门卖早点？”
“能。”刘化说，“而且豆浆更烫，油条更脆，包子馅更大。”
“那就行。”周伯涛咧嘴一笑，“别的，我不问。”
刘化没笑，但眼神柔和了一瞬。
他知道，这一单租赁，不只是为了那五百万返利。它是信任的开始，是他实l布局的第一步，更是对系统规则的一次试探——
花钱能赚钱，但建局，才能滚雪球。
他掏出手机，快速编辑一条消息发给后勤部：
【所有设备安装期间，禁止拍摄正面照，禁止提及老板姓名，施工人员统一穿无标识工装。】
刚按下发送，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那种专属震动。
他点开屏幕，依旧是金文字：
【检测到宿主启动首个实l商业单元】
【激活隐藏成就：商业火种】
【返利池追加奖励：+120万元】
【当前累计到账：620万元】
刘化嘴角微微扬起，几乎看不出。
系统在进化，而他，正走在规则前面。
他转身看向周伯涛：“老爷子，今晚我能让人先把电箱改了吗？独立供电，不影响您那条线。”
老头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从柜台底下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递过去：“地下室第三格，自已开。”
刘化接过钥匙，金属冰凉。
他走向店铺后侧的小门，手刚碰到门把，外面传来一声喊：
“刘总！”
是司机。
“最后一节货架卡住了，要不先卸这边？”
刘化回头，看见工人正试着拖出一节最长的陈列架，但角度不对，卡在了车门槛上。
他走过去，蹲下身，亲自扶住支架边缘。
“慢点。”他说，“这东西，摔坏了可没法补。”
工人点头，两人合力往外拉。
金属滑轮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就在货架完全脱离车厢的瞬间，刘化听见头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他抬头。
杂货店门楣上那块摇摇欲坠的旧招牌，终于撑不住重量，一头砸了下来，直冲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