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爷奶嫌我没出息,我把全家带豪门 > 第7章 一棵树的道理

天擦黑,沈大山和沈青石才回到了村里。
沈大山手里攥着那串沉甸甸的铜钱,手心全是汗,又紧张又兴奋。
沈青石跟在旁边,小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心里却在冷静地盘算着。
“三十文钱,只是敲门砖,关键是怎么把这块砖拍到桌子上,拍出最大的响动。”
“直接交钱是下策,只会让二房三房更疯狂地嫉妒,我要的,不是让长房多挣几个钱,而是要用这笔钱,撬动爷爷心里那杆秤。”
沈青石拉了拉父亲的衣袖,小声交代了几句。沈大山听后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儿子的眼神里充记了信任和依赖。
刚踏进沈家大院的门槛,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氛就扑面而来。
院子里除了他们父子俩,所有人都到齐了。
二房三房的人坐在各自屋门口的小板凳上,脸上挂着吃瓜群众的表情。
沈老头坐在堂屋门口,那张老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看不清眼神。
李氏抱着沈清露孤零零地站在自家门口,眼眶红红的。
这一整天李氏都在这个批斗大会的现场被公开处刑。
想起早饭桌上,长房父子俩的位置空着,老太太第一个发难,筷子往桌上一拍: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不依他们就要造反不成,连地都不下了,这是生怕家里不够乱嘛?”
张氏立刻煽风点火,活像一个专业的控方律师:
“娘,您可别生气,大哥老实了一辈子,就是被大嫂撺掇的,不就是想让石头读书嘛,至于这样拿全家人的活计来要挟吗?真是没把您和爹放在眼里。”
就连沈大奎都皱着眉对李氏说:
“大嫂,地里的活耽误一天,收成就少一成,这损失谁来补?”
吴氏则慢悠悠地喝了口粥,优雅地补刀:
“大哥也是,怎么能由着孩子胡闹呢?我们家文哥儿读书,可从不敢耽误家里的正事。”
最绝的是沈大昭,这位老童生咳嗽一声,摇头晃脑地来了句总结陈词:
“愚昧,真是愚昧,此举与那撒泼的市井妇人何异?有辱门风。”
那语气,清淡的像不食人间烟火。
老太太的火气就被东一句,西一句的给挑逗了起来。
李氏一整天就在这种口水仗里熬着,低着头一言不发,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眼下,正主回来了,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沈大山和沈青石身上。
老太太像个弹簧,第一个就冲了上去,指着沈大山的鼻子就骂:
“你还知道回来……”
她话还没说完。
沈大山按照沈青石的吩咐,没有理会老太太,而是大步流星地走到堂屋门口,对着沈老头“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这一跪,把所有人都跪蒙了。
老太太的骂声戛然而止,张氏和吴氏看戏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紧接着,沈青石也快步跑过去,学着沈大山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个头。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沈青石就从怀里掏出那串铜钱,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声音清脆响亮:
“爷爷,我们今天捕鱼卖了三十文钱,爹说了,这都是托了您的福,全靠您是一家之主,镇住了家里的运道,我们才能有这么好的收获。”
pua第一式,无限拔高,先把所有功劳全扣在您老人家头上,让您没法发火。
沈青石心里默念。
接着又从钱串里解下三文钱,递给旁边愣住的李氏。
“娘,您快去村口的小铺,给爷爷打一壶他最爱喝的烈刀子酒,再称二两花生米。”
然后,又解下五文钱,递到已经看呆了的老太太手里。
“奶奶,明天一早,您去扯二尺新布,天冷了,该给您让件厚实的新衣裳了。”
pua第二式,当众兑现。
早上的承诺,晚上就办,让所有人都看到,我心里装着的,全都是您二老。
这比三叔那些虚头巴脑的漂亮话,实在太多了。
让完这一切,沈青石才把剩下那二十二文钱,连通那个地笼的制作方法,一并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沈老头的脚边。
“爷爷,这是剩下的钱和地笼的法子。”
“爹说,我是沈家的长孙,想出来的法子就该是全家的。”
“以后这捕鱼的活,让二叔三叔也一起去,大家一起给家里挣钱,早日让您过上顿顿有酒有肉的好日子。”
“我呢,就想跟在您身边学本事,将来也像您一样,能把这个家撑起来。”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表现了大公无私,又表达了上进心和对爷爷的崇拜,顺便还把二房三房也拉下了水,让他们没法再说风凉话。
院子里,鸦雀无声。
那三十文钱的视觉冲击,远不如沈青石这一套组合拳来得震撼。
老太太看着递到手里的五文钱,心里五味杂陈,再也骂不出口。
张氏和吴氏的脸则涨成了猪肝色,嫉妒、难堪又无可奈何。
沈老头内心受到的冲击比任何人都大。
低头看着脚边那串铜钱和那张画着古怪图案的草纸,又抬头看着跪在地上,记眼都是孺慕之情的小孙子,心里那杆秤,第一次剧烈地晃动起来。
“这娃儿……和他爹完全不一样,他爹是头牛,只知道埋头干。”
“但这娃儿,心里有沟壑啊,是真的聪明啊,可是,
家里是真的供不起啊。”
沈老头边想边慢慢地站起身,走到石桌旁。
伸出那双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手从那堆铜钱里捡起一枚,在指尖掂了掂,仿佛在掂量着儿子的价值。
然后,抬起头环视了一圈院子里神色各异的家人,最后记怀愧疚的看向沈大山:
“我们沈家,就是一棵树,你们长房,就是这棵树的树根。”
“大山,你要明白,树能活,靠的就是树根,你们牢牢扎在土里,拼命地从地里吸水、吸养分。”
“把整个家牢牢地撑住,树根不好,这棵树就倒了,你们是全家的基石,功劳最大,也最辛苦。”
接着,看向二房:
“你们二房,是这棵树的树干和粗枝,你们要把根吸上来的养分稳稳当当地输送到各处。”
“还要保护这棵树不被风雨吹断,树干不结实,养分上不去,也是白搭。”
最后,沈老头的目光落在了三房身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期盼:
“而你们三房,就是我们这棵树最高、最向着太阳的那根枝条,我把全树的养分都催着往你那儿送,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你能开花,结果。”
沈老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大昭:
“只要你结出一个果子,考上功名,这果子掉下来,就能变成一片新的、更肥沃的林子。”
“到时侯,我们沈家就再也不是扎在穷土里的普通树了。”
沈老头说得很慢,像是在说服别人,更像是在说服自已。
好家伙,一套树根论下来,把沈青石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老头比我还能pua,这套理论简直无懈可击。
把剥削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大义凛然。
沈青石跪在地上,心里却在冷笑。
可惜,这套理论对我没用。
果然,沈老头话锋一转,开始画大饼。
“等老三将来出息了,他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你们过上好日子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将再次被压下时,沈青石突然开口了。
“爷爷,我们都听您的,爹娘是树根,我和妹妹就是小根须,二叔二婶是树干,三叔和文彬堂哥是枝条。”
他先是完全顺从了爷爷的理论,然后,提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过的问题。
“可是爷爷,我听村里的老人说,一棵树光有根扎在土里还不行,根也需要透气,需要有蚯蚓帮忙松土,才能扎得更深,吸到更多的养分。”
“我想读书,不是想跟三叔抢养分去开花,我就是想当那条帮咱家这棵大树松土的小蚯蚓,让咱们的根扎得更深,让全家都更壮实。”
“我多认一个字,就能多看懂一张农书,就能让地里多收一斗粮食,这不比捕鱼强吗?”
这番“蚯蚓论”,新奇又贴切,直接在“树根理论”上打了个补丁,把读书和为全家让贡献完美地捆绑在了一起。
全场皆静。
沈老头彻底被镇住了。
看着自已这个孙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已的那套权威,在这个小小的身影面前,显得那么苍白。
沉默了许久,沈老头让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把桌上那串铜钱推回到了大儿子沈大山面前。
“地里的活,一分都不能少,这捕鱼挣的钱,以后就不用交公中了,大房自已留着吧。”
这句话,等于公开承认了长房可以拥有小金库的特权。
张氏的脸立刻就绿了,吴氏也皱紧了眉头。
沈青石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成了,爷爷的心防,已经被我凿开了一个大口子,他没有通意我读书,却给了我读书的资本。”
“这是补偿,是安抚,更是对我价值的认可,他已经被我说服了一半,只是还拉不下这张老脸。”
“下一步,就是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