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开门。
我妈在外面疯狂地拍门，声音又尖又利。
“江梦然！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这个贱人，缩头乌龟！有本事做，没本事开门吗？”
旅馆的隔音很差，走廊里已经有别的房客出来看热闹了。
江屿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认出来。
他拉了拉我妈的衣袖，压低声音：“妈，你小点声，别把人都招来了。”
“我怕什么！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看看，我们家养出了怎样一个白眼狼！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我妈的声音更大了。
旅馆老板也被惊动了，走过来劝阻：“这位大姐，你别在这里嚷嚷，影响我们做生意。”
“滚开！这里没你的事！”我妈一把推开老板。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我妈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扬手就想给我一巴掌。
我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细，皮包骨头。
“闹够了吗？”我冷冷地看着她。
“你！”我妈没想到我敢还手，气得脸都绿了，“你放开我！”
我甩开她的手。
她踉跄了一下，被江屿扶住。
“江梦然，你到底想怎么样？”江屿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哪还有半点名校博士的意气风发。
“把我们家害成这样，你满意了？”
“我说了，去自首。”
“不可能！”江屿的情绪激动起来，“我不能去自首！我不能再有案底！我的人生不能毁在你手里！”
“你的人生？”我笑了，“你的人生是人生，我的人生就不是吗？许晴的人生就不是吗？”
提到许晴，江屿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那是个意外！”
“意外？”我一步步逼近他，“你无证驾驶，超速行驶，撞了人之后第一反应是逃跑！你管这个叫意外？”
“要不是你把行车记录仪拔了，警察早就找到你了！你为了销毁证据，甚至不顾许晴的死活！”
这些，都是我在案卷里看到的。
江屿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
我妈冲上来，挡在江屿面前，像一只护崽的母鸡。
“你闭嘴！不许你这么说你哥！他不是故意的！他当时只是害怕！”
“害怕？他害怕就可以让别人去替他死吗？”
“谁死了！那个丫头不是没死吗！”我妈口不择言地喊道。
我死死地盯着她：“她死了。因为严重的颅脑损伤后遗症，加上肺部感染，在医院躺了半年，最后还是走了。”
我妈的表情僵住了。
江屿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看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也对，他们只关心他们的宝贝儿子会不会有事，怎么会去关心一个被撞的“陌生人”的死活。
“怎么怎么会”我妈喃喃自语。
“是啊，怎么会呢？”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如果当时江屿没有逃逸，如果他能早点把许晴送到医院，或许她还有救。”
“是你，是你们，亲手杀死了她。”
“不！不是我！不是我！”江屿捂着头，痛苦地嘶吼起来。
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原来是撞死人了啊！”
“我的天，这家人太恶毒了！”
“快报警！别让他们跑了！”
听到“报警”两个字，我妈脸色大变。
她拉着江屿，转身就想跑。
“想走？”我堵在门口，“晚了。”
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谁是江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