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開始。”
催更鬼那平板的聲音如通最終審判，敲打在林淵緊繃的神經上。他感覺左臂上的刀片印記灼熱得發燙，彷彿已經在為即將到來的“採集”让準備。
無能的狂怒？去你媽的狂怒！
林淵眼睛赤紅，死死盯著沙發上那個悠哉游哉的催更鬼，以及她膝蓋上那疊該死的、決定他命運的打印稿。
修改！必須修改！哪怕掉手指頭也要改！
處男血？這他媽是什麼侮辱性極強的設定！寧可斷指，不能社死！這關乎男人的尊嚴！
他猛地將肩上的鍵盤頓在地上，雙手虛按在鍵帽之上。意念集中，嘗試連接那無處不在的、該死的“門世界”規則。
【檢測到讀者林淵意圖行使‘刪改權’。】
【目標文本：‘處男血’（詞語級別）。】
【需支付代價：手指x1。】
【請選擇支付手指（左/右）：___】
冰冷的提示音如期而至，眼前浮現出半透明的選擇框。
林淵看著自已完好的十根手指，又看了看那閃著寒光的虛擬框，牙關緊咬。一根手指……為這種事……
“怎麼？下不去手？”催更鬼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還是說，其實你內心深處也在期待這個劇情？畢竟，這可能是你這種窮鬼兼倒霉蛋唯一一次……”
“閉嘴！”林淵怒吼打斷她，額頭青筋暴起。
不能屈服！絕不能讓這傢伙和那群看戲的讀者得逞！
他死死盯著那句需要修改的目標文本——“處男血”。
三個字。
代價是一根手指。
等等……詞語級別？
如果……如果不是刪改整個詞語，而是只修改其中的一個字呢？比如，把“血”改成“牙”？
“處男牙”？
這什麼鬼東西？雖然聽起來也很奇怪，但總比失去那什麼該死的“第一滴”要好一萬倍！而且掉顆牙他已經有經驗了，代價可能只是一顆牙，而不是一根手指！
這個念頭如通閃電般劃過腦海！
賭一把！賭這個規則認可文字遊戲！賭“修改單字”的代價低於“修改詞語”！
他立刻集中精神，嘗試用意念鎖定那三個字中的最後一個字——“血”。
【檢測到讀者林淵意圖對詞語‘處男血’進行字符級別修改。】
【目標：將‘血’修改為‘牙’。】
【需支付代價：牙齒x1。】
【是否確認？】
成了！真的可以！
代價從一根手指變成了一顆牙齒！
雖然還是要付出代價，但相比斷指，掉顆牙簡直是血賺！尤其是他已經缺了一顆，再多一顆好像也沒什麼……吧？
“確認！確認修改！”林淵幾乎是吼出來的，生怕慢了一秒那可怕的“倒計時”就結束了。
【支付確認。扣除牙齒x1。】
提示音落下的瞬間，林淵感覺自已右上頜某顆牙齦猛地一酸，一種熟悉的鬆動感傳來。
他下意識地張嘴。
“噗。”
一顆還帶著血絲的白牙從他嘴裡飛了出來，掉在地上，彈了兩下，滾到了催更鬼的沙發腳邊。
與此通時，他清晰地感覺到，某種無形的、令人極其不適的“設定”被強行扭轉了。那種即將失去某樣重要東西的預感煙消雲散。
成功了！他用自已的牙，保住了……呃……某種意義上的“清白”？
他喘著粗氣，帶著一種混合著疼痛、虛脫和極其怪異的勝利感，看向催更鬼。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劇情被改了，她讀的稿子會變嗎？那個“處男血”的預告還算數嗎？
催更鬼低頭看了看滾到自已腳邊的那顆新鮮牙齒，又抬起頭，看向林淵。她那雙平靜的眼睛裡，第一次清晰地閃過一絲……驚訝？
她拿起膝蓋上的打印稿，翻到最新一頁，看著上面的文字。
然後，她用那依舊沒什麼起伏的語調，緩緩念出了更新後的內容：
“……主角林淵將……失去他的第一滴處男牙。”
念完這句，她停頓了一下。
房間裡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處男……牙？”林淵自已也覺得這詞組合一出口，就充滿了智障的氣息。但不管怎麼說，聽起來比原來那個安全多了！至少牙這東西，掉了還能……大概長不回來了，但總比別的強！
催更鬼沉默了幾秒鐘，似乎在消化這個莫名其妙的修改。然後，她忽然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像是氣音的笑聲。
“呵。文字遊戲。”
她放下稿子，看向林淵，眼神裡那點驚訝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彷彿看透了什麼的玩味。
“你以為，這樣就算成功了嗎？”
林淵心裡咯噔一下：“什麼意思？規則不是認可了嗎？代價我也付了！”
“規則當然認可。”催更鬼慢條斯理地說，“‘血’改‘牙’，字符級別修改，代價一顆牙，很公平。”
“但是，”她話鋒一轉，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冰冷的意味，“你有沒有想過，‘處男牙’……是什麼？它該如何‘失去’？以何種形式‘滴’下來？”
林淵愣住了。
對啊……“處男牙”……這他媽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詞組！失去了會怎樣？滴下來？牙怎麼滴？！
他還沒想明白這個哲學問題，突然——
一股毫無預兆的、極其兇猛的熱流從他鼻腔深處狂湧而出！
嘩——！！！
不是普通的流鼻血，那血量簡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鮮紅滾燙的血液爭先恐後地從他兩個鼻孔裡噴湧出來，瞬間染紅了他的下巴、衣領，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迅速匯成一小灘！
“我……我操！”林淵嚇得差點跳起來，慌忙伸手去捂鼻子，但根本捂不住！血液從他的指縫裡瘋狂溢出！
他感覺頭暈眼花，四肢發冷，這失血量簡直像是被人捅了大動脈！
【規則修正提示：】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毫無感情地解釋道，【為滿足‘失去第一滴處男牙’之情節，且符合‘滴落’形式，系統自動優化執行方案：抽取大量血液，模擬‘牙齒離體時可能伴隨的出血量’，並以液態形式滴落。】
【感謝您的創造性配合，祝您閱讀愉快。】
愉快你媽啊！！！林淵內心瘋狂咆哮，他感覺自已快要貧血暈過去了！
這也行？！這他媽是什麼強行圓邏輯的狗屁規則？！“處男牙”就得配噴鼻血？！這比直接失去那什麼“血”還要坑爹啊！這損失更大了好嗎！
催更鬼看著他這副慘狀，鼻血噴得如通人形噴泉，終於忍不住，肩膀微微顫動起來，那雙露出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形。雖然沒有笑出聲，但那濃濃的幸災樂禍幾乎要溢出來了。
“看來……”她拖長了語調，欣賞著林淵的狼狽，“文字遊戲，也算數。”
“只是結果，未必如你所願。”
林淵捂著噴湧不止的鼻子，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虧大了……這波血媽虧……還不如……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顆孤零零的牙，和迅速擴大的血泊，悲憤交加。
這該死的門世界，連鑽空子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