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谢旬。”
沈鹤回的嗓音沙哑。
往日那份清冷仙姿早已荡然无存。
他狼狈地抱紧怀里的人。
涣散的目光艰难地从好友脸上移开。
最后落在那个因窒息，而不停翻着白眼的白绒。
只一眼，那曾经让他觉得心生怜惜的相貌，此刻却只勾起翻江倒海的厌恶。
“沈鹤回，我不信以你的修为看不出这是只花妖！”
“堂堂仙君豢养一只亵渎神女的花妖”
谢旬嗤笑一声，手下力道又大了几分，直接撕烂了她的脸。
白绒顿时疼地面目全非。
沈鹤回没有理会他言语中的讥讽。
迫切地开口：
“凡人是怎么回事？”
谢旬一顿，嫌恶地将半死不活的白绒扔在他脚边。
“怎么回事？”
“沈鹤回啊沈鹤回，你不如先问问她！！”
沈鹤回冷冷地看向脚边瑟瑟发抖的白绒。
白绒被那眼神吓得魂飞魄散。
她连滚带爬地想抱住沈鹤回的腿，涕泪横流道：
“鹤回！仙君！我承认…我是嫉妒过云照雪，可她变成凡人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啊！”
“是她自己不知死活，偷偷吞服那些透支寿元的丹药，才落得寿元枯竭的下场！她是自作孽”
戛然而止。
谢旬再也听不下去，直接封住了白绒的五官。
紧接着，一道灵力毫不留情地侵入她的七窍。
黑色的污血瞬间从她的眼睛、鼻子涌了出来。
触目惊心。
“她篡改了照雪的命格，令她三世轮回皆横死夭折。”
“若不是我暗中相护，她怕是早就消散在那畜生不如的命数里。”
每说一句，沈鹤回的脸色就白一分。
谢旬冷笑，眼底闪过一丝不甘，悄悄攥紧了拳头。
“也确实如她所说，在无上仙的时候，照雪为了你”
他话没有说完，只是愤恨地抿紧了嘴唇。
沈鹤回痛苦地闭了闭眼。
随即睁眼抬手就要灭掉冲着他不停呜咽的白绒。
“且慢。”
谢旬哑声开口阻拦。
沈鹤回动作一顿，赤红的眼看向他。
“就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三百年的痛苦，难道不该让她也品尝一遍？”
沈鹤回怔住，缓缓放下了手。
是啊，让她就这么死了。
太便宜她了。
他看向谢旬，心底划过一丝感激。
若不是谢旬
他刚想开口，却听谢旬冷声道：
“现在，把照雪还给我。”
沈鹤回一愣。
谢旬对视上沈鹤回惊疑的眸子：
“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妻子二字狠狠刺入沈鹤回的心脏。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谢旬。
之前云照雪提到夫君羞涩的神情瞬间涌入脑海。
串联成让他崩溃的真相。
“是是你？！”
“竟然是你？！谢旬！你竟敢！”
“我为何不敢？”
谢旬毫不避让地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满是鄙夷：
“沈鹤回，收起你这副嘴脸！”
“当年她满心满眼追着你跑时，你在做什么？你享受着她的追逐，却又鄙夷她的真心！”
“我默默守着她，只愿她欢喜便好！可你呢？！”
“她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谢旬步步紧逼，字字诛心：
“是你给了我可乘之机！现在又来装什么情深义重？”
“你这副样子，真叫人恶心！”
沈鹤回被骂得脸色惨白。
想反驳却什么也说出不出。
谢旬说的没错。
所有的果，皆是他种下的因。
“瞪着我做什么？”
谢旬嗤笑。
“现在能救她的，只有我。”
“你抱着尸体，又能做什么？等着她彻底腐烂吗？”
沈鹤回一顿。
他看向怀中毫无生气的脸庞。
所有的怒火和嫉妒，被无力感瞬间浇灭。
他不能失去她。
无论如何，他不能失去她。
最终，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将怀中的人递了出去。
谢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爱人接入怀中。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照雪，我回来了。”
“对不起如果再早一步”
他抬眼看向失魂落魄的沈鹤回，讥讽道：
“沈鹤回，你求而不得千年。”
“可你难道从未想过这世间，何来什么神女转世？”
“神女本来就不死不灭啊。”
话音落下，他转身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只留下沈鹤回僵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