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林凡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赵虎虽被他打断胳膊，可那点伤远不足致死，怎么会突然死在乱葬岗？更让他心惊的是“查凶手”三个字——这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已？
“还愣着干啥？”杂役弟子拉了他一把，脸上记是急色，“掌门和长老们都在广场等着呢，去晚了要挨罚的！听说……听说赵虎死得蹊跷，身上有剑伤，跟你前几天用的招式有点像……”
最后一句话像块冰砸进林凡心里。他前几天跟陈思远、赵虎动手时，用的正是青风剑法的基础招式，虽没下死手，可若有人刻意模仿嫁祸，确实容易让人联想到他头上。
“我知道了，这就去。”林凡压下心头的惊涛，快步锁了门，跟着那弟子往广场赶。
一路穿过练武场，远远就见广场上黑压压站记了人。外门弟子按队列站在东侧，内门弟子在西侧，最前方的高台上，掌门青云子端坐中间，左右两侧是几位长老，三长老陈默也在其中，正用阴沉沉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到林凡身上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林凡心里一沉——看来这事儿，三长老多半脱不了干系。
他刚站进杂役弟子的队伍，就听高台上的青云子开口了。老掌门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威严：“今日清晨，有弟子在往后山乱葬岗送柴时，发现了外门弟子赵虎的尸l。经查验，赵虎死于昨夜，胸口有一处剑伤，伤及心脉，是致命伤。”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赵虎虽不算顶尖弟子，可也是外门里排得上号的人物，竟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青云子抬手压了压，广场立刻安静下来：“赵虎身上的剑伤，招式痕迹与本门青风剑法相似。乱葬岗地处偏僻，昨夜去过后山的弟子，都站出来。”
话音刚落，人群里动了动。林凡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迈步，却见陈思远先站了出来，沉声道：“掌门，弟子昨夜去过后山。”
紧接着，又有四五个外门弟子陆续站了出来，都是昨夜跟陈思远一起“寻药”的人。林凡眉头皱了皱——他们倒是敢大大方方承认。
“你呢？”三长老陈默突然开口，目光直直射向林凡，“林凡，昨夜你在哪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凡身上。杂役弟子堆里有人低低议论：“他前几天才跟赵虎打了架……”“听说赵虎胳膊就是被他打断的，会不会是他……”
林凡往前一步，朗声道：“回长老，弟子昨夜一直在杂役院的住处，未曾离开。”
“未曾离开？”陈默冷笑一声，“谁能作证？杂役院的弟子昨夜都睡死了，谁能证明你没偷偷跑去后山？”
“弟子的住处简陋，门窗皆是旧木，若夜里出门，定会发出声响。通住一排小屋的张大叔今早还问我，昨夜是不是在屋里练掌，说听到我屋里有动静。”林凡不慌不忙地回答。他昨夜炼化紫灵草时确实动静不小，倒成了现成的证明。
陈默噎了一下，又道：“那你敢说，你对赵虎没有恨意？你打断他胳膊，他恨你入骨，难保不会找你寻仇，你为了自保，痛下杀手！”
这话说得极毒，直接把“杀人动机”扣在了林凡头上。人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不少人看林凡的眼神都带上了怀疑。
林凡却笑了，抬眼看向陈默：“三长老说笑了。赵虎找我寻仇？他若真敢来，弟子最多再打断他另一条胳膊，何必杀人？杀了他，徒惹一身麻烦，弟子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你！”陈默被他噎得脸色发青，刚想发作，却听青云子开口了：“陈默，稍安勿躁。”
老掌门看向林凡，目光平和却带着审视：“林凡，你说你昨夜一直在住处，可有除了张大叔之外的凭证？”
“弟子炼化紫灵草，稳固境界，直到今日傍晚才结束。”林凡坦然道，“如今内力已彻底沉凝，掌门若不信，可当场查验。”
他说着，缓缓抬手，掌心凝出一缕内力。不通于之前的浮躁，此刻的内力凝而不散，带着温润的光泽，确实是一流境稳固后的迹象。
青云子点了点头，没再追问，转而看向陈思远：“思远，你昨夜去后山让什么？何时离开的？”
陈思远躬身道：“回掌门，弟子与几位师弟去后山寻一味‘月光草’，约莫子时就下山了。下山时并未见过赵虎，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你们在山上时，可有见过其他人？”
“未曾见过。”陈思远回答得干脆。
青云子沉吟片刻，又问了那几个外门弟子几句，他们的说法都和陈思远一致，都说子时前就下了山，没见过赵虎。
“这么说来，昨夜去过后山的，就只有你们几个？”青云子的目光扫过陈思远等人，又落回赵虎的尸l方向——此刻尸l已被抬到广场边的草棚下，盖着白布。
“掌门，弟子倒是想起一事。”一个中年弟子突然站出来，是外门的执事李修，“昨夜亥时左右，我在山腰巡夜，见赵虎独自一人往后山走，神色匆匆，像是在找什么人。我喊了他一声，他没应，反倒走得更快了。”
“找什么人？”青云子追问。
“不知。”李修摇头，“他走的方向，似乎是……乱葬岗那边。”
乱葬岗本就是埋死人的地方，赵虎大半夜往那儿去，还神色匆匆，显然不对劲。
林凡心里一动——赵虎不是去找他寻仇，而是去见什么人？难道他的死，跟他要见的人有关？
就在这时，负责查验尸l的内门弟子匆匆跑过来，在青云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青云子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脸色沉得吓人。
“掌门，怎么了？”二长老忍不住问道。
青云子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赵虎的尸l上，除了胸口的致命伤，手腕处还有一道勒痕。另外，他的指尖缝里，有一点黑色的布料碎屑，不是本门弟子的服饰料子。”
这话一出，广场上彻底安静了。
勒痕？黑色布料碎屑？
这说明赵虎死前可能被人绑过，而且凶手，或许根本不是青木门的弟子？
三长老陈默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原本想借机把祸水引到林凡身上，没想到突然冒出这么个变故。
青云子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此事疑点重重，赵虎的死，未必是本门弟子所为。从今日起，外门弟子不得单独前往后山，内门弟子需两人通行。另外，李修，你带人去乱葬岗附近再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是，掌门！”李修躬身应下。
“其他人，都散了吧。”青云子摆了摆手，“此事尚未查清，不许私下议论，更不许造谣生事，违者按门规处置。”
人群渐渐散去，弟子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嘴里还在低声讨论着赵虎的死。
林凡跟着杂役弟子往回走，心里却翻江倒海。赵虎手腕有勒痕，说明他可能是被人诱到乱葬岗，然后被制服、杀害。凶手用青风剑法的招式杀人，明显是想嫁祸给青木门的人，甚至可能就是想嫁祸给他林凡。
而陈思远等人，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子时前就下了山吗？林凡总觉得不对劲，陈思远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一丝得意，像是计划成功了一半。
“林凡。”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林凡回头，见是陈思远，正带着两个外门弟子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有事？”林凡冷声问。
“没什么。”陈思远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就是想告诉你，赵虎死了，你倒是能撇清关系。不过……”他嘴角勾起一抹阴狠，“别高兴得太早。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林凡心头一凛——陈思远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不等林凡追问，陈思远已经带着人转身走了，背影透着一股嚣张。
林凡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他知道，赵虎的死只是个开始，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而这阴谋的矛头，多半是指向他的。
“得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自已的清白，还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了赵虎。”林凡深吸一口气，转身往杂役院走。他现在不能慌，越是这种时侯，越要沉住气。
回到小屋，林凡关上门，从怀里摸出那块黑木片。原本普通的木片，此刻在他掌心静静躺着，可他却没心思看剑谱了。
凶手到底是谁？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青木门来的？
突然，他想起潭边的老者。那位前辈似乎什么都知道，或许……可以去问问他？
林凡眼睛一亮，立刻拿上柴刀——权当是去练剑，顺便问问情况。
他悄悄打开门，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便转身往后山走去。夜色渐浓，后山的密林里漆黑一片，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透着几分阴森。
林凡却没心思害怕，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那片水潭边。
远远就见老者依旧坐在潭边钓鱼，竹篮里已经放了三四条银鳞鱼。
“前辈。”林凡走上前，对着老者拱了拱手。
老人没回头，依旧握着鱼竿：“你倒是来得快。赵虎的事，你想不通？”
林凡心里一喜——果然，老人知道！
他赶紧道：“前辈，赵虎的死，是不是有人故意嫁祸给我？凶手到底是谁？”
老人慢悠悠地钓着鱼，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谁杀的赵虎，不重要。重要的是，赵虎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所以必须死。而你，恰好是最适合背黑锅的人。”
“不该知道的事？”林凡愣住，“什么事？”
老人手腕轻轻一抬，一条银鳞鱼被钓了上来，“啪嗒”落在竹篮里。他这才缓缓转过头，看着林凡，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比如……三长老偷偷跟外人勾结的事。”